“热吗?外套不用脱掉吗?”周小七盯着对面穿着羽绒服的范大红问道。
范大红的羽绒服没有拉上,只是把衣服左右叠在一起,然后双手叠在一起放在小肚子上,听到周小七问她,她把羽绒服敞开露出里面粉色的秋衣,秋衣时间有些久远,看上去发灰。
“不热,你看我里面穿的薄。”范大红把衣服敞开了下,又合在一起。
“嗯。”周小七注意到范大红编的复杂的头发,心想这么复杂的发型肯定是在家很闲才有时间编的出来。
“小七律师,我婆婆她要告我。”范大红直接进入了主题,一下说了一大堆话。“我丈夫死了,我婆婆非说是我害死的,现在每天拉着她妹妹一起吵着要告我,人家警察都说了我丈夫的死和我无关,可我婆婆非说是我克夫,把丈夫给害死了。你说我怎么可能害他啊,他死了家里不就没人给我挣钱了,两个孩子谁管啊,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养得起,我每天都还盼望丈夫健健康康的呢,你看我这面相怎么就克夫了,小时候算命先生还说我长大旺夫呢,我怎……”
“等一下,等一下,范大红。”周小七把范大红说话给打断了,感觉这个范大红一说话就收不住嘴了,一连串的话,说的很溜。“咱门一句一句说,好不好?”
“嗯,行,您说怎么说就怎么说。”范大红说。“我丈夫在的时候我和婆婆关系就不太好,她现在就是要报复我,我……”看到周小七想说什么,范大红急忙收住了嘴,她立马冲着周小七说道:“小七律师,您说您说,我就是憋了一肚子话,不说出来不痛快。”
“嗯,我理解。”周小七点了点头,问道:“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谁知道呢?睡觉睡的好好的,第二天醒来他就死了。”说到这里范大红看上去没有一丝惋惜,反而她的脸色渐渐苍白,喉咙忍不住做了一个吞咽的样子。“早上醒来我看见我丈夫整个脸蛋和眼睛下陷了,要不是脸皮还在,骨头都能凸出来,脸色都是青的,吓死人。我现在一想起当时早上睁开眼就看到丈夫的鬼样子,我就觉得我背后嗖嗖冒凉气。”说着范大红不由自主的把羽绒大衣裹紧了一些。
周小七也觉得自己头皮有点发麻,怎么会有人在睡觉后第二天变成范大红口中的样子呢。
“你晚上或者半夜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吗?”周小七问。
“没有啊,什么动静都没有听见,我半夜还听见他打呼噜呢。”范大红说。“晚上睡觉之前他还吃了两大碗米饭呢,他在村里给别人盖房的,身体健康的很。”
周小七盯着眼前的女人,总觉得女人说的有点不太可信,但盯着女人看时,她说的又好像有板有眼,一点都不像是胡说。
“你有没有报警?”
“报了。”
“警察没说你丈夫是怎么死的吗?”周小七继续好奇的问。
“要是知道是怎么死的就好了,这样我婆婆也不会每天在家骂我了。”范大红咬了咬牙齿,抿着嘴唇也咒骂道:“那个死老太婆每天都咒骂我,骂的我在村里都快呆不下去了,要不是两个孩子在的话,我早……”
“警察也查不出来你丈夫是如何死的吗?”周小七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话有些不可思议。“人是如何死的还不知道吗?”
范大红这时没有着急说话,她把桌面上已经不怎么冒气的一次性纸杯端起来一口喝光了,她端水杯和放水杯时的手还有些哆嗦。
“你冷吗?”周小七问。
“不是。”范大红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不像刚才说话时的大嗓门了。此时她的样子有点像松鼠吃松果时的样子,或者说像一只老鼠。
范大红把腰一拱,脑袋随着身子向前一探,小声说道:“警察查出来了,就只有我和我婆婆知道我丈夫是怎么死的,警察说没具体查出来是什么情况,让我们守口如瓶,不能往外面吐露半个字。”
“哦,这样啊。”周小七停顿了下,同时把声音压低问道:“我也不能说吗?”她很好奇这个范大红的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于是继续问道:“我们身为律师,顾客所说的一切都不能对外说的,我们同样会为顾客保密,守口如瓶。”
范大红沉默了许久,期间周小七站起来把一次性纸杯拿起来,给范大红续了一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