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妪对吴老夫人始终极为忠诚,便是说起当年的事,也能看得出她的忠心。
秦素此时便轻轻“唔”了一声,赞叹地道:“妪果然是聪明忠诚,这法子也很好。”
蒋妪收回视线,看了秦素一眼,眼中便又流露出了苦涩的神情,垂首道:“我虽然想得好,可是那一天也不知怎么的,事情特别地多,我一直忙到晚上也不得闲儿,结果就在掌灯时分,忽然有个小宗的使女跑来说……说是从井里捞出来一件衣裙,还说……还说……那衣裙里头全都是血……上头还印着一个……一个血手印……”
房间里响起了一片吸气声,比之方才更加明显。
被扔掉的带血的衣裙、死去的闻阿姨、吴老夫人再三阻拦夏、伍二人不让她们上山、甚至主动帮着佃客寻物……
此时,就算是最为蠢笨的林氏,也用一种微带惊恐的目光看向吴老夫人,至于其他人,就算碍于身份不好明着打量,可是,那暗地里投来的视线,却比明着打量还要叫人难以忍受。
吴老夫人紧紧地抿着嘴,嘴角两侧的纹路深得若有刀刻。
她并没有去看这屋中的任何人,唯死死地盯着梁柱的方向,面沉如铁。
窒息般的安静,让许多人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老夫人蓦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虽然她在笑,可她的眼睛却是冰冷的,那眼底深处涌动着的恨意是如此强烈,让她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是,是我杀的!我杀了闻氏!我用石头……亲手砸死了她!你们满意了么!”她猛地叫了出来,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令人不寒而栗。
“呼啦啦”,又是一阵大风蓦地刮过,那卷起的竹帘似经不起这狂风的侵袭,“哗”地一声散落了下来,整个房间都随之一暗。
“呵呵,就是我杀的,我杀的!那又如何?”吴老夫人厉声说道,眼中满是红丝,面容因扭曲而显得格外恐怖,“我杀一个妾有什么不对?一个妾而已,打杀就打杀了,谁还能拿我怎么样?族规?律法?我犯了哪一条?你们谁能把我绑去见官?”
她用一种半是疯狂的眸光看向秦素,复又环顾众人,嘶声道:“我只是……我只是请她把阿宏的吃食匀下几口来,给我的阿芳而已。这是多大的事情么?我一个主母求到了她面前,她居然敢不应,还笑话我,说我没用。她凭什么?难道只因为她生了个儿子,而我却生不出儿子来,所以她就能一辈子踩在我的头上么?我就活该被一个贱妾瞧不起?!”
那一刻,吴老夫人的发鬓随着声音而颤抖着,双手五指张开,在半空里胡乱挥舞,就像是想要赶开什么一般,尖声道:“我就是不服气……我怎么也不服气……论出身、论教养、论学识甚至论美貌,闻氏又哪里比得上我一根小指头?可就因为她生了儿子,族长就屡次三番让我下不来台,说我担不起四房主母的重任,说我还不如一个妾室。呵呵……呵呵……”
吴老夫人又开始笑了起来,眼角却渗出了泪,双唇泛出青紫色,表情越发凄厉可怖:“难道……难道……就因为我不能生儿子,我这么多年来小心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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