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陈慧娟张了张嘴,想问陆子翊真实情况,又放不下面子去凑钟虎那张冷脸,唇角抽了抽径直走出去了。
“小夫人,可以去见三少了。”钟虎站在门口,轻声说完话又退出门,留时间给她梳洗。
乘着电梯往上,钟虎看出她神情不对,直觉是刚才那老女人私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小夫人。”他突然叫她。
宋安七走了会儿神,条件反射“啊”了声,云里雾里,“怎么,你也有话要对我说吗?”
“算是吧。”钟虎笑她的坦白,也笑自己以前怎么把她看得太过简单,“很多话小夫人听过就算了,别往心里去。最重要的是三少怎么说,你相信他就好。”
宋安七笑笑,“我知道了。”
大概很少有人会想到,陆子翊没有受伤。宋安七走进监护室,看见慵懒坐在沙发上的人,愣了几秒,继而又笑了。
事发前,他和钟虎已经知道被人跟踪,虽然没料到是奔着撞车而来。但撞车的一瞬间,陆子翊下意识地俯身向前,避过了第一道冲击。在等待医护车辆的十分钟里,他见着卡车没走,知道事情不会就此结束,于是他安排自己“重伤”住进重症监护室。
他静观其变,自然会有人耐不住跳出来。
连续几天报纸、新闻着眼点全是对准陆风地产强拆事件,舆论逐渐有一边倒的趋势。有人从国土局入手想挖出陆风贿赂买地的证据,肇事司机家属在屏幕前痛哭指责开发商,更有好事之人分析陆风最近几次开发案发现经办人无一不是陆子翊。
外面闹得天翻地覆,而自始至终,却没有陆子翊这位关键人物的任何消息。
瞥了眼视线集中在电脑屏幕前的陆子翊,宋安七不动声色收起印着车祸现场照片的头版。关上卫生间的门,泄愤般将报纸撕得粉碎,抬起头时终于被镜子里自己狰狞的面孔吓了一跳,宋安七眼睁睁看着无力感从眼睛里涌出。
她做不到陆子翊那般平静,没法忽略那些报道里不堪的字眼。陆子翊本就是天之骄子,宛若神祗。而心爱之物被人诋毁,那比指着她鼻子骂还要难受。
“安七——”门被轻叩了两下,陆子翊在外低笑,“睡着了?”
慌忙用纸巾把报纸碎片裹好扔进纸篓,宋安七打开门,一颗草莓适时堵住她张开的嘴,人下意识地被他拉着往客厅去。
“钟虎买了点草莓回来,我不吃那东……”侧过头,正挑选碟片的手一顿。亮得灼人的黑眸饶有趣味地盯着她咬在嘴上来不及吞下的草莓,薄唇倏尔勾起,他挑了挑眉。
宋安七尚没搞清楚他挑眉的意思,他俯身吻住她的唇。唇瓣轻柔地摩挲,半梦半醒间草莓被咬去了一大半。
囫囵吞下剩下的草莓,宋安七错愕得有些许狼狈。
陆子翊随手挑了张碟片,送进DVD里。折身坐回原位,见她脸上红彤彤一片,他眉眼都是笑,“味道好像还不错。”
很多年后,宋安七回想她和陆子翊的种种恩怨情仇,这个画面总会从脑海里跳出来。就像一对普通平凡的小夫妻无聊时做着肉麻又无伤大雅的小游戏,没有算计,没有金钱权利。这世界再繁华于她们也是无关,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这几天她陪着陆子翊住在医院贵宾套房,陆子翊也沉得下心,无论外界报道诋毁得多么过分,他依然看自己的电影,偶尔和她聊聊天。宋安七担心他,但他一次眉都皱过。而事实上,他也从未离开过陆氏中心。
宋安七清楚,他很快就会从这房子里走出去。
这个念头没想多久,电影还没结束,钟虎突然神色匆匆走进病房,“三少,有人想见你。”
宋安七敏感地抬眼看向墙上时钟,晚上九点半了,谁?
沈辰大踏步走进病房,看见好端端在沙发上坐着的陆子翊,英气的脸朝后笑道,“喂,愿赌服输啊。”
“你们拿我赌了?”斜睨着跟在沈辰后头懊恼的霍楠笙,陆子翊不快地皱眉。
“不叫赌,是关心,懂?”霍楠笙明显打赌输了,一脸不爽,一转头见着沈辰不怀好意的笑,“哟,敢情是给我下套了,不成,我告诉你这赌不算数。”
陆子翊凌厉的眼,扫过二人,“说,赌什么了?”
“嫂子好。”沈辰冲宋安七点点头,随手把制服外套扔沙发沿上,就势坐下,“还能什么,他非说你受了轻伤,还跟我狡辩来着。”
怜悯地看着霍楠笙,陆子翊摇了摇头,“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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