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设下这个局,没有先给公检方面打招呼,公安、交警两边调查能瞒过去吗?亏得他霍楠笙还从小跟他那爷爷混军营学战略,这道弯都转不过去。
霍楠笙心里憋屈,尤其连宋安七也在一边偷笑,磨了磨牙,他不甘不愿地笑笑,“嫂子,你又长漂亮了。”
“你还是没变。”总爱打赌,也老是输。越败越勇,越勇越败。
知道他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宋安七抱着自己笔记本去卧室上网,把客厅留给三个男人谈正事。
霍楠笙对着宋安七关门的背影说了声口哨,戏谑笑道,“三哥,你别乐不思蜀了啊。”他大爷的,还真挺羡慕他的。有漂亮老婆陪着,连住医院都住得是逍遥自在。反倒是在外面东奔西跑的他们,比较命苦。
懒散眯起的眼看向卧室的方向,陆子翊漫不经心嗯了声,转头看向从厨房出来自顾自泡了杯咖啡的沈辰,“怎么样了?”
沈辰啜了口,答非所问,“虽然比不上现磨的味儿,但喝着还成,能喝出来咖啡味儿。”
“安七买的。”医院贵宾套房条件再好,也不可能把所有家用电器一应备齐。陆子翊和他一样,习惯想问题的时候喝咖啡。这速溶咖啡……他还是喝不惯,只能算勉强凑合。
“案子进行到哪一步了?”
沈辰还穿着下午出庭时搭配制服外套墨蓝色衬衣,胸前显眼地印着检院标志。挽着袖子,眉目英挺,灯光下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进局子之后,撞你的司机把一切都认了,他还亲自演示了一遍怎么把你那车搞得刹车失灵。警方调查没有疑点,你进医院第三天案子就移交到检院。”
“这次做得倒有七八分像了。”霍楠笙鄙夷地摇摇头。
对待这类事实清楚,证据充分的案件,按司法程序,检方以故意伤害罪提起公诉,这桩案子就算了了。
陆子翊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案子承办人是谁?”
“我手下的人,你验伤报告还没补交,这案子一时半会还没完。而且没我的意思,他也不会结案。”
沈辰灌了一大口咖啡,来了精神,简明扼要把这些天调查来的情况做了个总结。
案子移送到检院第二天,他亲自和承办人去的看守所,例行的宣告权利义务后直接做询问笔录。基本没收获,对于撞车,肇事司机咬死了是发泄个人私愤。事后去政府部门调查,他家的老房确实在陆风那块地拆迁范围内。
他留了个心眼,调出房屋产权交易情况,查到那套房半个月前才过户登记。对此质疑,肇事司机让家属拿出一份一年前签的房屋买卖合同,解释说房子一年前就买下,只是由于工作的原因一直没来得及过户。
家属提交证物时,他刚好在刑侦大队开会,据他观察,司机老婆就是个普通妇人,见着公安局楼下守大门穿制服的保安都畏缩。她供述的情况和那司机出入不大,但凭着沈辰毕业来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立刻觉得这会是个突破口。于是,他交代手下跟着房管局和家属两条线。
“干得漂亮!”知道他沈大检察官本事大,霍楠笙却不能免俗又被他惊艳了把,“哥哥我好生崇拜。”
“一边呆着去,崇拜爷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拍开他搭在肩上比女人还嫩的手,沈辰不领情地甩他记白眼,正经话却是对陆子翊说,“你这边什么情况了?”
陆子翊指尖拨弄着盘子里未吃完的草莓,笑了笑。
他本是个极好看的男人,又极擅长拿捏情绪,平时冷着脸喜怒不形于色,天生那股无形的魄力让人凭空便产生距离感。再加上他吃人不吐骨头,就算偶尔一时发发善心剩下点骨头最后还是会被他拿去炖汤煮得渣都不剩的狠绝作风,商场上那些小咖,只当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他很少笑,让他这么笑的只有两种情形。现在不知世事的宋安七不在场,那就只能是他看到了令他满意的猎物。
霍楠笙抖了抖,蓦地觉得陆三这头睡狮又要吃人了。
“万事俱备。”陆子翊淡淡抿了唇。就快了。
老爷子那里他一开始就没想遮瞒,而且他想瞒怕也瞒不住。陆相洲那里他亲自打过去的,说是受了些轻伤医生要求留院观察。
他语气轻描淡写,陆相洲自然是不信,屈尊降贵来过医院一次,被钟虎以三少做头部核磁共振搪塞过去。之后,给院方打过几次电话,医生回答得含糊。陆相洲最后怕也明白过来,离事发地点近的特级医院不是没有,而陆子翊单单被送到了陆军医院,就是要借着霍楠笙家里的关系把他装病这事儿瞒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