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饮冰低垂着脑袋,两条眉毛已经扭出了一个“川”字。
王金“蹬蹬”向前迈了两步,将梁饮冰拱起的手掌推开,然后抓着梁饮冰的衣领,将他直接拽到了自己面前,“收收心!看清楚局势!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单手抓着梁饮冰的衣领,另一只手随意一划,“你确实在武宁城中,或者说是在朔州有些名声。特别是在那些贱民里面,名望颇重,这也是本将,甚至是牛富路看中的你原因。但是……”
“哼哼……”王金不屑地冷笑,“名声有个屁用?老子现在集结了武宁城所有兵马,我要推平你这小小的饮冰武堂,只需要半个时辰,不,一柱香的时间。你怎么和我斗?让那些贱民,用唾沫淹死我吗?”
梁饮冰不曾说话,仿佛是放弃了一般。
王金有些兴致阑珊地松开了梁饮冰的领子,将他往地上一推,“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想明白你究竟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武宁太守的位置,是本帅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梁饮冰跌坐在地上,并未起身,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之中,烛光摇晃之外,看不真切。
王金便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梁饮冰,“本将现在不杀你,因为你还有些价值。所以你踏踏实实地给本将做事。以后那些封赏自然也少不了你。不过,你的手,还是不要伸得太长了。”说完这话,王金稍稍整了整铠甲,便准备离开书房。
就在王金刚刚迈开脚步的时候,突然听到屋中风响。
“啪啪”两声,书房的大门居然关合了起来。那是被掌风吹过。
王金顿时一皱眉头,回头看着梁饮冰,正见到梁饮冰从地上站了起来。王金挑了挑眉,“梁饮冰,你想做什么?当真是不知死活了吗?”
梁饮冰低垂着脑袋,缓缓站直身子,阴冷的声音从他喉间传了出来,“将军,若是你得了太守之位,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王金面露狰狞,“你还想和本将谈什么条件?”
梁饮冰没有去管王金,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希望将军能够降低赋税,善待百姓,让朔州得以休养生息。”
“你是疯了吗?”王金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梁饮冰,“他们休养生息了,那我的荣华富贵哪里来?我征战天下的资本从哪里来?”
梁饮冰抬起头来,脸上竟是布满泪痕,“你的那些资本!全都是你口中所谓贱民的血肉!”
“疯了!真是疯了!”王金虽是吃惊,但是他也是久经沙场,身上气势不弱,“梁饮冰,你难道还真想要做什么济世为人的大英雄?简直就是三岁小儿在说梦话!这天下哪里还有什么道义?只有血泪,只有拳头,只有争权夺利!”
“既然如此。”梁饮冰伸手摸向腰间长剑。
“你!”王金见此,赶紧去摸腰刀,“你想要做什么?我,本将告诉你……”
话音未落,屋中闪过一片剑芒,“呛喨”一声剑出,鲜血划过纱窗,滴滴滑落。
梁饮冰收剑回鞘,冷冰冰地看着王金跌倒在地的尸体,淡淡地说道:“就当我是疯了吧。”
此时,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响。
魏术的声音由远及近,呼喊而来,“门主!门主!那马丹日领着十几名捕快,已经冲到咱们门外了,他说……”魏术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见到了纱窗上的血迹。
梁饮冰瞥了一眼王金的尸体,随后对屋外魏术说道:“进来说吧。”
魏术应声推开了门扉,瞥见了倒在地上的王金,随后他立即垂下了脑袋,“门主,那马丹日要您交出马菲儿。”
“是吗?他也该来了。”梁饮冰摸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最终落在王金的尸首之上,“原本以为还能徐徐图之,现在看来,得加快脚步了。”
魏术弯着腰,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梁饮冰直接挥了挥手,“让马丹日直接来书房吧。”他的伸手抹去领口的些许血迹,“我得和他,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