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从来都是一呼百应、要风得风,众人捧着他都来不及,哪里有人敢动他的东西?
现在见阿琅不仅不将大黄狗还给他,还口出恶言!
小孩儿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不怕他的人,
“放肆,你是哪里来的贱种,胆敢碰本公子?”
阿琅听到这个孩子满嘴贱种,眼眸冷了冷。
她刚至上京,本该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唯恐惹祸上身。
同泰寺,听经的帝后,清河郡王府之公子,这些足以让阿琅忍气吞声。
只是,这样无法无天、出口狂妄的,郡王府的人宠着,她可不会。
她脸色淡淡的,冷漠道,“青柠姐姐,你可要给我作证。我今日一点无礼之处也没有,一句不当之言也没说。”
“不过是遇到一只无辜可怜的狗儿,想着千年古刹,佛祖跟前,必然是乐见我之所行的。”
“可是有些人,好似恶犬,口出狂言。”
青柠也是气的不行,宫里的人都知道,这条大黄狗于清河郡王的分量。
虽说这位小公子也是郡王府上的,只一想到他的出身……
青柠冷声道,
“小公子,这狗儿是郡王府的不错,却不是你的,清河郡王如今正跟陛下和娘娘一同听经呢,怎么郡王府就成了你的?”
清河郡王不婚不嗣,就让有些人以为这郡王府成为囊中之物了?
小孩子看起来不大,却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眼前两个女子不放狗回来,更不是好惹的模样,又急又气。
他狠狠地直喊,
“你们是瞎子吗?还不去给本公子把狗儿抢回来?”
他身后的一干人却是面露犹豫,绿裳女子是何身份尚且未知,可另一位分明是大宫女打扮,今日在同泰寺有谁,大家都很清楚。
他们奉命照顾小公子,可不是来得罪皇后娘娘的,毕竟是娘娘身边的宫女。
眼见自家随从都支使不动,小公子简直要气炸了,颇有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意味。
他还从没受到过如此委屈,指着阿琅手指哆嗦,突然‘哇’地一声,坐地上哭了,一边蹬腿,一边哭喊,
“我爹可是老王爷,我要告诉我爹!”
从前,只要他放出这一招,边上的人绝对立即慌里慌忙地过来哄他,无论他要什么,都一口应允。
只是,小孩儿装腔作势哭了许久,哭声越来越低,直到细弱蚊蝇,再也听不见,也没等到人来哄他。
为何不管用了呢?
怎么回事?小孩儿又点慌。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好似惊雷一般响彻在同泰寺的上空。
“啊……宝儿……你对我儿子做什么?”
阿琅看了眼青柠,有些无奈,好吧!惩罚了小鬼,惊动了母阎王。
只见路的尽头呼啦啦的一群人,为首乃是一个身形极其美好的女子。
“是老郡王妃……”青柠在阿琅低声耳语。
阿琅眼睛瞪大,心头‘哇’了一声。
怪不得清河郡王少年就堪称玉人,他的生母,竟然如此美貌。
按照清河郡王的年纪,这位老郡王妃想来也有四十了吧。
却还仿佛花信之期的年轻妇人。
只是,也太过于清雅了吧?好像一个假人。
只见老郡王妃动作清缓美丽地走过来,慢声细语地吩咐身边的人,“去把小公子扶起来……”
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尖利如惊雷。
青柠曲曲身,给老郡王妃见礼。
老郡王妃风姿极好,面色却有些不好,幽幽开口,
“这位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哦,听说今日皇后召见靖安侯府新千金,莫非你就是那位?”
“靖安侯夫人真是可惜了,那样一个雅人,生得女儿却如此……”
她声音里满是遗憾可惜,又道,
“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呢,小姑娘家家,还是要贞静贤淑点才好。”
忽而轻轻一笑,“对不起,忘记了,靖安侯夫妇都已经过世了……可惜了。”
她一脸的“我很生气但是我不屑和你撕,赶紧来道歉”的表情。
言下之意,更是嘲讽阿琅有娘生没娘教。
阿琅抱着大黄,一脸笑盈盈地蹲在那里,绿色的衣裙上沾着大黄的狗毛和血。
夏日的光照强烈,即使被老树假山挡着,也还是挡不住那灼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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