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涌出的委屈也一半转泪一半转笑。我说:“想。”他便对我伸开双手,于是我钻进他怀里,一半泪一半笑地抱他,也让他抱。后院的海棠树苗发新芽了,我想,我确是在一个新世界,一个有和旨,会给我亲吻和拥抱的和旨的世界。
“下次如果我哭,你就直接抱我,不要问好不好?”
我用重新活过来的声音,请求他。他说好,然后伏在我耳边轻声告诉我,他不仅可以帮我拔牙,也可以做心理医生,医治我的童年旧疾。
“你要记得我是机仆,是你的机仆,什么都可以帮你做到。”
“我记得,”我说,“和旨是我的。”
第二天阿丁一直没来,于是我同和旨一道,给海棠树苗浇水、施肥、晒太阳。一直忙到傍晚,阿丁突然驾到,看到我们两个脏兮兮,又是汗又是泥的,当下大叫:“哎呀这可怎么行?快去洗澡,我们晚上要去好地方呢!”
“什么好地方?”我擦着额头的汗问她,结果又在脸上新添了一道泥痕。
阿丁嫌弃地拨开粘在我脸上的头发,卖关子道:“就是你一直想要的。”
“我想要的?”我不解,“我想要什么?”
“怎么还反倒问我?”阿丁笑,“你别管了,去了就知道。快去洗澡!”
我乖乖去洗澡,干完体出来,阿丁已替我备好衣服,是件黑色缀金线的吊带裙礼服,不管款式还是布料,都是八竿子跟我打不着的那种隆重。
“宴会?”我本能地害怕。
阿丁却不管,催着我换好衣服,然后又掏出一瓶什么东西,照着我上上下下一喷。我闭着眼睛躲。阿丁却已经喷完,高兴道:“这下好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包你满意!”
我睁开眼睛,人已经被她拉到门口的高镜前。
“好不好看?”阿丁兴奋道,却不是问我,而是旁边侍立的和旨。和旨微微笑着,轻声道:“好看。”
这两个字从来也没跟我沾上过关系,所以我认定他们是恭维。可是,镜子里的人确实不一样了。那件衣服很合身,包裹得身体曲线玲珑,露出的肩膀微微有瓷光。那光一直笼罩到脸上。头发乌黑如云,散堆在脑后,更衬得脸上容光焕发,映着黑裙上的隐隐金线,熠熠生辉。
“这不是我。”我摇头,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摇头。
阿丁扶着我的肩膀,不让我走开,笑道:“这就是你,只不过是用了容光喷雾之后的你。”
“容光喷雾是什么?”
“就是令你容光焕发,比平时多出十二分魅力的东西啊!”她把刚才那瓶喷雾给我,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在瞧不出什么奥秘。
阿丁见我懵懵懂懂,索性夺回去在自己周身喷了一圈,于是我们眼睁睁看着她也容光焕发,仿若带了最精致的妆。“这可真省事了。”我恍然道。
“就是这样,”阿丁笑着将容光喷雾扔给和旨,重新揽我的肩膀,“不然怎么去寻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