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知道,阿丁把我打扮成这样,不是去参加什么宴会,而是去酒吧猎艳——但她不叫酒吧,而是管那地方叫桃源,桃花源头的桃源。
本来我是不愿意去的,可是阿丁使劲劝我,说如果我不喜欢,她会马上送我回来。或者,如果她玩得疯了,顾不上我了,就让我通过手腕的令皮,叫和旨去接我。“有它在,嗖一下就能把你带回来。”她是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的这句,我一听就笑了。和旨在旁边点头,佐证她的话。之后阿丁就对着镜子很惋惜地说:“打扮都打扮了,不去多亏啊。”
我摸着自己的手腕,觉得可以去见识一下,就答应她了。
我没去过我那个世界的酒吧,但在电视里看过,左不过是灯红酒绿,俊男美女。桃源也差不多,只不过更绚烂,男的女的打扮得都很精致,灯也从天花板延伸到人们身上头上。衣服上有流光溢彩这点我在裸日就见识过,可有趣的是,这里好多人头上也悬着灯,像海里的安康鱼,微微一点,昏暗中又像萤火虫。
阿丁说,那是求偶的意思。
此间的审美并不单一,不管男的女的,有纤弱的,也有健壮的,或者圆润的。但不管哪种,大家都是一副生机勃勃、容光焕发的样子,很好看。我猜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容光喷雾的功劳。多亏了容光喷雾,我混在其中,竟然没有拖后腿。
“你本来就好看。”阿丁说。
我不信她。在我自己的记忆里,始终是那个面容暗淡、身形颓唐的样子。至于镜子里那个浑身瓷光的窈窕人物,不过是容光喷雾制造出来的幻影,单为骗人用的。
确有人被骗到,言笑晏晏地过来搭讪。而一旦在我的退缩和结巴中,发现我“过去的人”的身份,便更加兴奋,更加锲而不舍。我吓得拉紧阿丁,唯恐她撇下我不管。阿丁笑得眼睛都快不见,打趣我:“我就说你好看。”由是我更尴尬。
在这样的尴尬中,我还是看到好多人熄掉头上的灯,同他们新找到的伙伴一起离开。也许只是一夜露水夫妻。但阿丁说,也有人会长久相伴,甚至追求婚姻那样的形式主义。
“这时代还有婚姻?”我诧异。
阿丁点头,说婚姻制度虽然式微,但并没有完全消失。在法律上,还是有结婚离婚这样的程序。只不过,既然跟孩子松绑,好多人也就不再局限于此罢了。“除非上头。”她打趣道,把这当成一种可供玩笑的情景,之后又反问我:“这是不是你要的情感羁绊?”
我自然摇头,一个被家庭伤透安全感全线崩溃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去寻求婚姻和家庭?
阿丁确是不能理解如我这样的“过去的人”,虽然她做着跟我们打交道最多的引导者的工作。我想,任何在这个时代出生长大的人,都无法理解家庭父母对一个孩子所能造成的影响。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这在他们的理解甚至想象范围以外。
“并非所有人。”
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回头,正对上他致歉的笑容:“对不起,不小心读了下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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