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智齿到底还是和旨拔的。
拔牙那天,我昏死如猪,什么都不知道,只在昏之前做好了肿成猪头的自觉。但出乎意料的是,我醒来的时候天光正好,脸轻松得就像刚做过spa。唯一的不适是牙齿交叠时的绵软,但那种程度也几乎可以忽略。
我不知道该感谢这时代的医学,还是和旨的手法,就把它们全夸了个遍。
和旨倒没说什么,只是像平常那样对我笑,温柔又轻淡,丝毫想象不到是他刚从我嘴里拔了四颗牙出来。
阿丁就很夸张了,嘴巴一直合不拢,说:“我第一次看到智齿哎!”
她的兴奋久久不散,我只好回道:“我也是第一次长智齿。”
她这才笑了,但仍信誓旦旦说我那四颗智齿会进博物馆,还力邀我届时和她一起去参观。我想象那个场景,觉得好笑,但嘴上还是答应她。
不过,并没等到真的进博物馆,我们就又跟那四颗智齿重逢了。
是在裸日狂欢周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裸日当天的飞天表演上。
所谓飞天表演,更确切是花车游行。只不过没有花车,也不在地面,而真如敦煌壁画那样,飞天。
早在古代研究学院,我就见识过一种名为飞檐的建筑风格——阿丁当时说那是受回古思潮影响。那么这个飞天,更应是这时代人类崇古的铁证。但阿丁不十分同意。她说飞天,或曰飞仙,是人类自古以来就对外太空充满向往的意思。所以裸日的飞天表演,传达的是这时代人们对星际探索的不懈追求,是人类对宇宙的终极幻想。
“虽然一直没找到地外文明。”
这句就有些泄气,阿丁说时明显眼神一暗。但她很快调整过来,重新露明朗的笑脸给我,调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泄气?我引导过的好多‘过去的人’听说没有外星人都觉得泄气。”
我承认我有些失望。
不,很失望。
我那个时代,人类已经开始向宇宙探索,也有在努力接受外界信号。但直到我被唤醒之前,始终没有找到外星生物存在的证据。
我看过很多我那个时代的科幻小说,也不止一次地幻想外星人的世界。在最幽暗的时候,那一度成为我的星火微光。因为我觉得,如果浩渺宇宙真的嘈杂磅礴,那我,还有我的那些抑郁噩梦也就真的能不值一提。那么微渺的一点烦恼,跟宇宙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尽管我的二十五年都被它们压得喘不过气,但我想,我愿意跟它们同归于尽,来换这世界的热烈和丰富。
拥有普通烦恼和快乐的人可能不知道:如我这样缺乏生机的人,其实更愿意看世界浓烈而美好。哪怕跟自己没关系。哪怕再怎么努力也染不上。还是愿意。我们希望这个世界更美好,就像从地狱仰望天堂——那是绝望之人的最后微光,尽管照不到自己。
好在此刻的飞天我是确确实实看到了。
我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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