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的几天,阿丁一直带我参观此间的风土人情,各种新奇的东西令我目不暇接。但每晚歇在床上,抛开白日的花团锦簇,幽然找来的,总还是流马那些话。她说她喜爱培风,喜欢到自己要去做御风手陪伴它的地步。
我是个丧到极致的人,但也正因如此,我深知热爱的力量。每天晚上,在清醒与睡眠交接的时候,我总在想:
我呢,我热爱什么?
这个问题很可怕,它常将睡眠击退,令我在翻来覆去间陷入茫然和惶恐。我意识到:我没有热爱的东西,没有想要的东西,不知道做什么,也没有梦想。
我想起周星驰电影里那句:做人如果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我想这就是我的问题。
我之前的求死并非想死,而是不知道为什么活。我短暂的一生充满痛苦,而且没有能让我热爱到甘愿为它忍受那些痛苦的东西。我现在决定要活下来,是因为宋朝那位老先生的话。不,不是他嘴里说的那些,而是他和和旨共同激发我的那句:世界不重要,我最要紧。
可我现在又忍不住怀疑:如果我真那么要紧,为什么会连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活着,应该不只是吃饭睡觉吧?总得要做些什么,就算不为留下痕迹,总得做些什么吧。不然一天跟一天,昨天跟今天,今天跟明天,又有什么区别?
我很害怕,比我确知想死的时候还要害怕,因为我觉得自己迷失了。我本就在一个未知的时代,周围的一切满是陌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算死而复生还是穿越时空。我没有任务,没有危机,就只有麻木而茫然地活着。吃饭,睡觉,去看裸日的叠城……
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还做噩梦,脸也继续肿,身上好多地方都疼。各处的疼痛让我还活着这一事实尤为清楚,可同时也更加重我的茫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忍受这些痛楚。活着对我,到底算什么?
阿丁瞧出我的丧,于是更加生动地向我展示和介绍这城市的迷人、新奇。可我的热情却一天天减退,及至终于连听的耐心也没有,面对面问她:“我要做什么?”
阿丁连忙摆手,说你是“过去的人”,“过去的人”什么也不用做,政府会好好养着。
“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过去的人’啊。”
阿丁茫然地看着我说,好像“过去的人”这四个字是某种未名的神秘符码,能解释和解决一切。
可是,为什么?
我的追究让阿丁心生惶恐。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看出来,她并不知道这题的答案。她是引导者,但也只是引导者,从来没有深究过为什么“过去的人”可以享受政府的奉养,甚至,为什么要唤醒我们这些“过去的人”。
我的询问中断在那周的后段,但并非因为收获答案,而是——智齿。
是的,我长智齿了。
连日来的高频噩梦和全身酸疼,尤其是脸颊的肿痛,以及夜里的惊厥和盗汗都是因为智齿。两边,四颗。即便在我的那个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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