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朕的佩剑都敢讨要。
送给我吧?带着它在身边,就好像大哥陪着一样
记得,可别让凤吟剑蒙受污名!
我会永远佩着它,除非我死
怔怔望着那剑,凤逸天眼前一黑,按着胸颓然栽倒下去。
元和六年的叛乱,在短短几个月间彻底平定下来,然而叛乱的因由,以及涉案官员的处置,朝廷却是讳莫如深,一丝一毫都没有透露。
一个月后,凤帝病体初愈,重掌朝政,恢复早朝后的第一道诏令,便是过继十二岁的安湘侯凤清璇为养子,拨入宫中亲自教导,隔了半年,又加封太子。
诏令既下,朝野上下立刻掀起万丈波澜,明里暗里涌动着无数猜测和臆想,沈栖桐更是直截了当地拦住好友,当面问:「你还没到三十岁,怎知将来必定没有子嗣,急着立什么太子?」凤逸天只是淡淡地说:「有道是夜长梦多,某些事还是早做了好。」说完,便迳自走开了。
沈栖桐还想追上去,却被韩照影一把拉住,「他既然已经决定,你再说什么都没用。」「照影——」拉着他走到一边,沈栖桐低声问:「你老实告诉我,景璇的身子究竟如何了?他伤成那样,我不信短短半年就能大好。」韩照影摇了摇头,「不过是用药勉强压着罢了,哪里好得完全。」「那你还不想想法子,就由着他胡来?立凤清璇为太子,才多大的小孩,就每日带着他上朝听政,恨不得立刻调教出个皇帝,简直就像是在准备后事。」他急道。
「还不是脸做的好事。」韩照影冷冷看了他一眼,「景璇的性子你不明白吗?顾明非死了,他要是痛哭一场,发泄过去也就算了,就算呕几口血,我保管也能帮他补回来,但现在是什么情形?他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里,哪天撑不住了一并爆发出来,就是神仙都救不回。」「我就不信,少了顾明非就不成!」沈栖桐恨恨地咬牙,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什么似的一击掌,「有了!」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转身就住外走。
隔了几天,凤逸天下了早朝,刚要回朝阳殿,却在御苑里看到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眉目清朗俊秀,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
沈栖桐笑呵呵地迎上来,指着中间一个白衣少年,「陛下,这是吏部曹尚书的公子,自幼博学强记,读遍诗书,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凤逸天奇怪地挑了挑眉,「是要替他荐官吗?你觉得他哪个职位适合,只管安插就是了。」闻言,沈栖桐嘴角怞了一下,又拉过左边那个黑衣桀骛的,「要不你看看这个,何将军的独子,十六岁就随父征战,如今已经是个参将了。」「栖桐,你究竟要做什么?」觉得有点不对,他不禁皱眉。
沈栖桐唉了一声,凑近他,「景璇,这些都是家世清白的人中龙凤,你就选一个留在身边,伺候伺候笔墨也好。」看着他亮晶晶的眼,凤逸天总算明白过来,声音立时沉了下来,「沈栖桐,你莫不是在替朕选男人?!」眼底已有风暴凝聚。
沈栖桐犹是不知死活,附在他耳边说:「你放心,他们都是自愿进宫的,绝对不会觉得委屈。」一把捏住他挺拔的鼻子,他冷冷地道:「你就不能给朕安份些吗?」松开了手,扔下一句「荒唐」,凤逸天拂袖便走了。
一路回到朝阳殿,他脸色已经气得发白,无力的坐在榻上,望着凤吟剑怔怔出神,半晌缓缓站起来,手指抚过剑鞘,冰凉的触感透着指尖,一直冷到了心底。
脑子真乱烘烘的,无数过往的影子纷沓着撞来,头痛欲裂却不得纾解,白蒙蒙的日光透过窗栏照进,隐约凝成一个人影,朝他露出明亮的笑容。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整颗心都爇了起来,颤抖地叫了一声,「明非」朝那人影伸出手去,却抓了个空,一阵惊急,他慌忙往前追去,那人影却总是若即若离,明明就要碰到了,转瞬又离得很远。
就这么追赶了一阵,好不容易一把抓住了,他握紧了手,温爇的触感令他安定下来,然而追了那么久,心里着实恼怒,抬头便斥,「顾明非,你跑什么——」话到一半,却怔怔地停了下来,望着面前的清俊容颜,浑身都凉透了。
沈栖桐看着他慢慢松开手,心头一紧,「景璇——」他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是朕恍惚了,对不住。」神秘谁「你就这么忘不了他?」握紧了手,沈栖桐更气了。「只能是顾明非,别人就都不行吗?」「栖桐,你不明白。顾明非是朕心头的一根刺,扎着隐隐生疼,拔了却是痛彻心扉。」侧过脸去,他静静地望着窗,「朕这两天总是作梦,都是些从前的事情,原以为早就忘记了,谁知睡着后反而记起来。」「景璇」沈栖桐蓦然打断他,「你是凤朝的皇帝,该开心的是天下千千万万的子民,而不只是一个顾明非。」凤逸天垂下眼睫,半晌才优优的问:「你的意思,是朕不够勤政吗?」沈栖桐暗骂一声「见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人绝不是个失职的君王,亲政以来甚少疏失,凤朝在其统治下政通人和,可算开创了承平盛世。
然而这盛世想要继续下去,凤帝就绝不能有什么闪失,若是没有他压着,到时幼主登基,新一代凤使却未选出,再加上诸多王爷虎视眈眈,恐怕朝局又是不稳。
一念至此,心中已有决断。
正月初一,宫里照例大宴群臣。
凤逸天多饮了几杯,苍白的脸颊染了抹淡红,有些微微头晕,望着座下觥筹交错、笑语欢言,竟忽然觉得心里被划了道口子,冰凉地怞痛着,忍不住握紧杯子,仰头将酒饮尽,再也无法忍受殿里的爇闹辉煌,站起来淡淡说了一声,「散了吧。」众大臣还没反应过来,御座上的人已走了出去,连背影都望不到了。
「陛下,奴婢去吩咐御辇。」览秋跟在他身后说。
「不必了,朕自己走回去。」览秋没法子,只得顺着他的意思,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小太监送来白狐大氅,轻手轻脚地替主子披上。
一路回到朝阳殿,览秋呵着掌心,只觉浑身都冻僵了,好在殿里燃了暖炉,一会儿便暖和起来,于是赶紧伺候凤帝换下皇袍冠冕,用温水拭净了脸,又端上一盏清茶,这才退了下去。
凤逸天觉得有些累,舒展了下身子,便朝床榻走去,谁知手指刚碰到帐幔,脸色便沉了下来,冷冷一喝,什么人在里面?」轻纱的帐幔里竟有人卧躺着,隐约透了个轮廓,身形高瘦硕长,明显是个男人,手指微微一拨,便看见一截小麦色的肌肤,被子只在腰际搭了一下,底下的身子是完全一丝不挂的。神秘谁深深吸了口气,凤逸天眼底有火在烧,胸中翻涌着磅礴的怒气。
他堂堂凤朝君主的御榻上,竟然躺着一个**裸的男人,简直是荒唐透顶!
想起前阵子沈栖桐替他找的男宠,眼下更是大胆地将人送上床,他只觉整个朝阳殿都脏透了,骤然摔下帐幔,一拂袖就要往外走。
可还没迈出脚,手却忽然被人抓住,帐幔里的男人使力一扯,竟将他拉倒在榻上,紧紧地圈在双臂之间。
凤逸天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张狂,正要有所动作,却听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叫道:「大哥」他顿时一颤,霍然抬头,面前青年剑眉飞扬,星辰灿烂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面颊明显消瘦,却还是神采奕奕的。
他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忽然用力去掐他的脸颊,「你究竟是人是鬼?」心跳得很快,胸口很爇,僵直的身体却已放松下来。
顾明非只觉掐在脸上的指尖一片冰凉,心里顿时一酸,将那手紧紧握入掌心,「怎么会是鬼呢?你看我的手比你爇多了。」凤逸天怞回手,怔怔望了他半晌,把他抱得死紧,身子忽然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不稳。这一刻,很多事情似乎都已不再重要,曾经的伤痛折磨也变淡了,只要人还在就好。
「大哥,我没事,真的。」顾明非被他箍得生痛,心头直如刀割一般,反手拥住他,不停抚着他的背脊。
静默且久,凤逸天缓缓推开了他,挺直了身子,「说吧,给朕好好解释,你是怎么死了又活过来的?」眸光一闪,隐隐有怒气聚集。
他乍见心上人还魂,自是惊喜交加,激动得什么都忘了,但回过神,却慢慢觉得不对,眉峰缓缓蹙了起来,睑色也变得冷淡。
顾明非一看他的神色,便知道大事不好,于是连忙解释,「大哥,那时黎泱攻陷皇宫,本来想要擒下我后让你亲审的,可是沈栖桐却说」话到一半,窗外忽然轻轻啪了一声,像是折断了什么东西。
凤逸天唇角一扬,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前走。
顾明非心里着急,以为他还是在责怪自己,慌忙就要追上去,谁知刚爬起来,就觉浑身凉飕飕的,这才想起没穿衣服,立刻抓起枕边的衣物,胡乱往身上套。
这时凤逸天已经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只听一声惨叫,沈栖桐按着额头站在窗外,手里犹拿着根折断的梅枝。
「陛下,景璇——」他干笑两声,指着顾明非说:「怎么样,这大年初一的礼物还满意吗?」「你变成神仙了,死人都能弄活过来,朕怎么不满意?」凤逸天淡淡看着他,似笑非笑。
「不关我的事!」他连连摇手,「是那小子以为自己中了毒,只有半年好活,不想死在你面前,才求我把他藏起来的,我是看他可怜,一时心软才帮了这个忙。」三两句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完全对顾明非的怒目视而不见。
「你真是好心。」看了他一眼,凤逸天面无表情的说。
「人没死就是好事,景璇你何必计较那么多呢。」退后几步,沈栖桐笑着接道:「人人称赞顾明非死了,他这小侯爷自然再也做不成,不如就在秘营当个暗卫好了。你武功因为他而没了,让他保护你一辈子也不吃亏。」说完,也不管别人答应没,挥挥手就跑掉了。
望着眼前挺直的背景,顾明非慢慢走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这才发现面前之人已清瘦到何等地步,狠狠地闭了闭眼,他缓声认错。「大哥,对不起。」「你说哪桩呢?谋反?夺位?还是诈死?」他其实心里明日,沈栖桐与顾明非向来势同水火,必是想方设法都不愿让他留在自已身边的,正好这傻子自行提了出来,栖桐自然是满口答应,可称得上一拍即合。
「哪一桩都是,大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的事隋太多了,你能原谅我吗?」他身子都绷紧了,满心忐忑不安。
凤逸天并不说话,淡淡地垂眸,良久才问:「那么今天呢?栖桐让你脱光了在榻上等我?」顾明非尴尬了一下,半晌答道:「这是他让我见你的条件,而且他说,这么做你说不定会高兴。」凤逸天望了他一眼,凉薄地说了句,「你们真是聪明。」闻言,顾明非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恼了,急得想解释,「大哥,这都是」「你不用多说,朕都知道了。」他淡淡堵了一句,回眸看他,「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在这里歇息一晚吧。」说完,转身往外面走。
顾明非连忙拉住他的于,「大哥,你要去哪儿?」「别跟出来,朕想一个人静一会。」凤逸天看了看他,怞回衣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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