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匆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下躺的是一张硬板床,入眼的是一间仅容得下一个衣柜,一张方桌的狭小空间。额头隐隐作痛,她抬手一摸,却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妇人,推门进来,见她醒了,惊讶道:“姑娘,你可算醒了!你都昏睡了整整三日啦!”
“请问你可曾看见与我同行的那个少年?”林匆匆费力地坐起身,长时间的昏睡不仅使她四肢疲软无力,就连声音都暗哑得难听。她用双手比划着说道,“约莫比我高上一个头,眼睛大大的,看上去有些凶,不太爱搭理人。”
听闻,妇人一个劲儿地笑:“你是说牧奚牧大夫吧。隔壁家那丫头把腿摔断了,牧大夫正在给他接骨呢。可还别说,虽然牧大夫看上去年纪小小的,但是这医术可着实没话说。这几天,大伙儿可是排着队把他往家里请呢,什么陈年旧疾都想让他给看上那么一眼。”
这样看来牧奚应是并无大碍。林匆匆倚在床头,听那妇人兴致勃勃地说着这些天来牧奚在村子里的壮举。她一问才知,那日马车翻车后,是路过的李大姐找了村子里的人将他们救回来的,不仅如此还将马车也一并拖了回来。牧奚原本想将马车作为谢礼,以感激大家的救命之恩,可是村子里无人肯收,于是他才干起老本行,给大伙儿看病行医。
突然,话语间插入了一记脆生生的“咕噜”声,而声音的来源正是林匆匆的肚子。
“嗨,瞧我这记性,你睡了这么多天,一定饿坏了。我这就去给你下碗面。”妇人一拍大腿,起身就往门外走。
林匆匆捂着自己的肚子,羞赧地说道:“真是麻烦您了。”
“客气啥呀,你就叫我李大姐吧,大伙儿都这么叫。你再继续躺会,我很快就好了。”自称李大姐的妇人爽朗一笑,很快便动作麻利地下好了面。
在别人家里,林匆匆又岂能安心地好吃懒做,在吃完面之后,她先是帮忙洗碗刷锅,又抢着拖地擦桌。李大姐扭不过她,只好在旁叮嘱:“落地走走动动也是好事,只是姑娘你头上还有伤,千万要当心。”
“李大姐,你也别姑娘来姑娘去了,直接叫我匆匆吧。”林匆匆一面拿着抹布奋力地擦着桌子,一面扭头一笑。
“好。”李大姐是实在人,当即便唤了声,“匆匆,我就在外头喂鸡,有事你叫我。”
“知道了,你放心吧。”林匆匆又是一笑。
她之所以如此拼命的干活儿,并不完全是为了报答李大姐的救命之恩,而是只要她一停下来,脑中便会浮现出容无夏温文尔雅的笑颜。他的眉眼是那般清晰地印刻在那里,一想起他,她就会接连想起那夜在将军府所发生的一切。林匆匆用力地闭了闭眼,努力错开自己的注意力。
于是牧奚背着药箱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沉沉暮光下,一袭粗布衣裳的少女,头戴纱布,手拿抹布,来来回回地在和桌子死磕,仿佛不再上面磨出一个洞就誓不罢休。
“过来,我给你把脉。”
林匆匆闻声看去,笑眯眯地打招呼:“牧大夫,你回来了啊。”她乖巧地停下手中的活儿,拉开椅子坐下,一副“我可是天下第一好病人”的模样。
“恩。”牧奚低低地应了一声,右脚微跛着,动作略显缓慢地在一旁坐下。
林匆匆乖巧地将手搁在桌上,目光却盯着他的右脚。她问:“牧大夫,你的脚怎么了?摔伤了吗?”
牧奚将手扣在她的手腕上,凝神把脉,并不搭话。片刻,他才松开手,说道:“你的风寒未好,还需吃上两贴药。”
“恩恩。”林匆匆敷衍地胡乱点了下头,执着地问,“牧大夫,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
林匆匆又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继续擦桌子。
“我打听过了,五日后会有商队路过,可以请他们带我们一程。”
“我们不坐马车了吗?虽说我们两个都不会驾车,但只要找个车夫就可以了吧。”林匆匆道。
牧奚跛着腿走到门边,望着门外人来人往的阡陌小路,沉声道:“我想把马车留下。”别人施恩不望报,他却不能不感恩。
“好,那我们五日后再出发吧。”对于牧奚的想法,林匆匆还是很赞同的。原本这世上,做好事的就应该被称赞。
入夜,村庄里的闲暇逗乐远没有城郊里的繁多热闹。每当夜幕降临,外出的人们都各自回到了家中。家家户户亮起的烛火,仿佛是坠落人间的星光,宁静而祥和。
李大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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