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当东方才刚刚露出一抹白肚皮时,有辆马车已然静静候在了容府的大门前。
昨儿个夜里,林匆匆前半夜胡思乱想地睡不着,后半夜则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这睡眠不足的后果,便直接导致了此刻她惺忪睡眼下的一双浓重眼圈。
“来,匆匆,我扶你上去。”容无夏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林匆匆上了马车,刚一掀起门帘,就愣住了。
“……你是谁?”
原本理应空无一人的车厢里,此刻坐着一个灰衣少年。他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刀刻般的容颜上却有着不符年龄的冷漠。
“一个大夫。”说完这四个字,他便继续闭目养神,半点也不想同她废话的模样。
一旁的容无夏,自然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笑着给林匆匆解惑:“他叫牧奚,是城里有名的大夫,此行他会与我们同去。”
听闻,林匆匆这才安下心,矮身坐进了车厢。只是去京城为何还要特地捎上一个大夫,莫非……这是一场鸿门宴?
“病人在哪里?”在马车启程之前,牧奚直视着容无夏,面无表情地问。
“就在这里啊,这一路路途遥远,我可不想出什么意外。”容无夏笑眯眯地回答。
“没有病人的话,我就走了。”牧奚作势起身想要下车。
见状,容无夏连忙扬声对外头喊了句:“萧流,出发!”
“驾——”萧流得令后,一挥马鞭,马车便立刻奔走了起来。
摇晃的车厢里,牧奚一个不稳,歪着身子跌坐在了角落里。他坐正后,没好气地瞪着容无夏:“好你个容无夏!日后你容府的病人,我再也不接了!”
“牧大夫说笑了,若真有病人,难道你会坐视不理?”容无夏万般笃定地看着他,“况且宫里太医院的何太医是我爹的挚友,难道你不想去切磋一下吗?”
牧奚没说话,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林匆匆颇为担忧地看向容无夏。他一如既往地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低声解释道:“你放心,牧大夫没有生气。他虽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大夫,但只要事关病人,他就都比谁都操心。”
“我在生气。”牧奚突然插嘴道。
见状,林匆匆不禁失笑。这脾气未免有些孩子气。
容无夏对牧奚的反应无动于衷,径自对她说道:“困就睡一会儿吧,路还长着呢。”
“好。”
林匆匆也是真的困了。她侧头靠着车壁,很快便有了睡意。模模糊糊她感到有人给了盖了东西,不用睁眼,她便知是容无夏,因为只有他的身上才有这股淡然的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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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曾经是林匆匆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那至高无上的权利,那宫禁森严的规矩,那数不清的美人和宝贝,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那么遥不可及。
然而,她此刻竟是这么真真实实地站在了恢弘的宫门外。
萧流对着宫门处的侍卫亮出了圣旨,来人便退开一步,放他们通行。
甬道里高耸的红墙,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林匆匆虽然好奇,却因了这番凝重的气氛不敢乱瞟,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容无夏身侧专心走路。
宫人将他们带到了盈梦斋,恭恭敬敬地站在殿门前,对里头喊道:“盈贵人,容公子一行已经候在门外头了。”
都说宫里的太监宫女是天底下最会审时度势的人,他们对你恭敬有加则说明你皇恩浩荡,足够得宠,若他们对你横眉冷对,那么你的处境也可想而知了。
眼下,就宫人们对孟盈光恭敬的态度来看,她的盛宠果然不假。皇帝不仅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给她晋升到了贵人的位份,就连她所住之地,都冠以了她的名字。
“进来吧。”
一声令下,宫人这才示意他们进去。
孟盈光不再身着红衣,而是穿了件雍容的鹅黄色罗裙,配上双耳上一对夺目的珍珠耳串,整个人都显出一股子高高在上的贵气。而她眉眼间的风情并未曾改变,只是多了一份慵懒之意。
“所有人都退下吧,我只想和无夏单独说话。”孟盈光旁若无人地望着容无夏,话音刚落,她身边伺候着的宫女们便都听话地鱼贯而出。她漫不经心地竖起一根手指,分别点了点林匆匆、萧流以及牧奚:“所有人,也包括你们三个。”
被她点到名的三人,纷纷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容无夏,但只有牧奚一人开了口:“何太医呢?”
容无夏笑了笑,对孟盈光说:“可否请何太医来此一趟?”
“可以啊。”孟盈光不假思索地应下,叫来宫女一名,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看向牧奚,“你跟着芝月,她会帮你安排的。”
名叫芝月的宫女礼貌地福了福身,微笑着说道:“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牧奚不发一言地任由她引路。
“萧流,你也下去吧。”
“是,公子。”
于是顷刻间的功夫,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容无夏拉着林匆匆在一旁坐下,笑着对孟盈光说:“匆匆不是外人,贵人不必避讳她。”
孟盈光瞥了她一眼,似乎算是默认了她的存在,接着很快,又重新将目光头回了容无夏的身上:“公子还是叫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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