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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喜欢她的吗?不可能吧,若是喜欢,他为何能眼睁睁看着她投进别的男人的怀中?但若是不喜欢,他又为何会千方百计替她完全心愿?
林匆匆一有心事,便容易茶饭不思。半个多月下来,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就连裁缝拿初初做好的嫁衣给她试穿时,腰身也明显大了一些。
“姑娘可别再瘦了,这成婚当日,新娘子向来都不得空进食,若是因此饿得晕倒了该如何是好?再者养好了身子,日后也好方便生养。”
听容无夏说,这位姓赵的婆婆,是他奶奶的专职裁缝,就连他娘的嫁衣也是这位赵婆婆亲手缝制的,因此也算得上是半个自家人。
林匆匆听了前半句,刚想点头说好,然而等听完这后半句,却是害臊得说不出话了。
屋子里静静的,屋外的声响倒听得分外真切。
“你看到前厅里的那位公公了吗?长得好生俊俏,只可惜是个公公。”
“公公?公公跑来咱们容府做什么?”
“当然是传圣旨咯!笨!你没听先前他扯着嗓子道‘圣旨到——’吗?”
“圣旨!难不成皇上是选中了公子做驸马?”
两名婢女在窗外回廊的转角处窃窃私语,因了兴奋难抑的情绪,音调不自觉地拔高了些,于是这些话便切切实实地传到了林匆匆的耳朵里。
公公、圣旨、这些同那个金灿灿的皇宫有所关联的词汇,不禁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孟盈光。
“婆婆,我先去下前厅。”林匆匆连忙想要脱下身上试穿的嫁衣。
“不急不急,只差这袖长了,老婆子很快就量好了。”婆婆拉起她手臂,示意她伸直,即刻娴熟地开始丈量。
赵婆婆的辈分摆在那里,林匆匆也不好强行挣脱。仅仅耽误了这么片刻的功夫,等她换好了衣裳,匆匆赶到前厅时,看见的便只有公公远去的背影了。
“匆匆,怎么了?”容无夏随手将圣旨递给了身后的萧流,走到她跟前,掏出一方锦帕,体贴地为她拭去了额前的细密汗珠。
林匆匆抬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又一次很没出息地脸红了:“那个……听闻府里来了位公公,我有些好奇,便想来看看。”
“若是好奇,随我进宫瞧瞧便是。”
“进宫?皇上宣旨让你进宫,是孟姑娘出了什么事吗?”林匆匆问。
“皇上下旨让我进宫赴宴,赴的是盈光的生辰贺宴。不过短短一月有余,她就已经被封为了贵人,想来她在宫里应是相当得宠的。”
林匆匆努力想从他的这番话里,听出什么不同以往的情绪。可容无夏的笑容实在无懈可击,她从来不曾见过他除了微笑之外的表情,也从来不知他会有除了心平气和以外的情绪。
“你收拾一下,看看有哪些东西要带,我们后日便出发去京城。”容无夏微笑着说道。
“我也一起去吗?可是圣旨里应该没有写我的名字吧。”林匆匆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是想去,还是不想。去吧,生怕就撞见自己不想看见的画面,不去,又唯恐自己会错过什么。
“没关系,你是我即将要迎娶的妻子,不是外人。再者,你不是好奇吗,正好顺道去瞧瞧。”容无夏咋了眨眼,似乎明知她的所思所想,却不当面点破。
妻子……
林匆匆避开他的视线,慌忙低下头,道:“那我先回房收拾了。”
“好,你带几身自己喜欢的衣裳,若没有找着满意的,我陪你去店里买。”容无夏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羞怯之下,林匆匆也不曾细想他话里的含义,只当是他一如既往的关切。她胡乱点了点头,回屋去了。
目送她走远后,萧流低声问:“公子,你早知皇上会给孟盈光设庆生宴吗?”他记得,早在皇上进入雍城之前,他四处为孟盈光找焦尾琴的时候,公子便答应说,等得了空,便带他去京城吃烤鸭。
“那时候只是猜测。”容无夏站在门边,抬起头,远望着京城的方向,“未雨绸缪总是好过后知后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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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匆匆站在衣柜前翻箱倒柜的时候,她总算是明白了先前容无夏话中的深意。
她原本是一个不爱打扮,不擅长打扮,甚至是没有条件打扮的姑娘。虽说打从进了容府之后,吃穿用度上,样样不曾亏待于她,但是她日常的打扮也始终以轻便简洁为主。一来,她已经习惯了这般作风,二来,在最开始她对容无夏并不上心。
可眼下的情况不同,皇宫是何等尊贵之地,况且那里还有孟盈光。
林匆匆一件件将衣柜里的衣裳反复试了试,却都不甚满意。眼看出发之日在即,她的包袱里还不曾放入一件衣裳。
“姑娘,这是公子命我给您送来的。”敲门的是阿萝,上回她送来一件男装,让林匆匆亲眼目睹了孟盈光的绝世舞姿。这次她又送来了两件精致优雅的罗裙。
一件是雅致旖旎的藕粉色,一件是清新脱俗的浅青色。
阿萝补充说:“公子说,这两件让姑娘凑合着路上穿,等到了京城在请裁缝为您量身定制。”
这两件虽然颜色、款式不同,却都比她衣柜里的着装大气庄重了许多。
林匆匆拿起罗裙捧在掌心,随后将脸埋了进去。
容无夏啊容无夏……
我是何德何能才会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