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匆匆从未像现在这样期盼着,想让日子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大抵是因为她从不曾对日子有过期待。可现下不一样,她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家。只是若真要成婚,她如今唯一的亲人林寻,是必然要在场的。
林匆匆不想再麻烦容无夏,翻出了上回乔装去春风得意楼的男装,自后门偷偷溜出了府。她的想法很简单,但凡林寻尚在雍城,就一定会去赌坊。她准备挨个走访一遍,看看能不能碰上。
而事实上,林匆匆的运气也着实不错。才找了第三家赌坊,便找见了林寻的身影。
乌烟瘴气,人声鼎沸的赌坊里,林寻挤在人群中,全神贯注地盯着庄家手中的骰钟,嘴里还激动地喊着:“大!”
“大!大!大!”
“大!”
“小小小!小!”
庄家面不改色地抬手一摇,“嘭”地一声扣在了桌上。骰钟一掀,气势十足道:“四点——小!”
林寻咒骂几声,脸色很不好看,显然是输了。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掏怀里的银子,然而却掏了一个空。于是他的脸色更臭了。
林匆匆沉着脸将他拉出了赌坊。
“哟,今天是吹了什么风,竟然把我那只顾自己过好日子的妹子吹来了。”林寻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嘲讽一笑。
“你怎么又跑来赌了?”
“父母双亡,唯一的妹子又靠不上,我也只好自寻审计咯。”林寻阴阳怪气地笑着,“毕竟我没那么好的命,没能投胎成女人,什么都不做也能随便找个人嫁了,从此不愁吃喝。”
林匆匆一时语塞。
“现在,我这苦命人,只好自己为自己谋求生路了。”林寻将脸凑到她跟前,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唇角,干净利落地转过身。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我的大喜之日,你会不会来?”林匆匆上前拉住他,问道。
“你请我,我便来。我可不像你那么薄情寡义,只怕你心底根本不想我在那日出现吧。有我这样一个大哥,多丢你的脸啊。”林寻收起了痞气的笑容,难得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林匆匆半垂下眼帘,没有说话。他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重新走进了赌坊里。
她的的确确嫌弃他没错,也的的确确无数次地想过她宁愿自己是一个孤儿,也不想要一个眼里只有字画,对孩子不闻不问的爹,一个为了筹钱去赌坊而四处坑蒙拐骗的大哥。但是……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了。
尽管亲人这二字在她眼中是一个十分可笑的字眼,但她是打从心底清楚地知道的——林寻,是和别人不同的存在。
林匆匆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推开了赌坊的大门。她在里面找了好几圈,都始终没有发现林寻的身影,难道他是从后门之类的地方溜走了?林匆匆确认他不在这里之后,便打算离开,不料却在大门处被两个大汉拦了下来。
一个管事模样,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姑娘,想走啊?先把林寻欠的银两还了吧。”
林匆匆顿时便明白了。林寻在开溜之前,一定说了类似“门口那穿月白色衣裳的人会帮我还钱”之类的话。而眼前的这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既然能一眼看出她是个姑娘,想必也肯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她想了想,抬头问:“他一共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山羊胡子拿来一个算盘,熟练地“啪啪”拨算着。“加上上个月欠的,一共是二十六两三钱银子。”
林匆匆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她身上带的银子恐怕只够付个零头。她尽可能地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我能先写个借据,回头再把银子给你送来吗?”
“若是连这话我都会信,那么我这间赌坊早就关门大吉了。”
林匆匆咬了咬下唇,问:“那么……要是我付不出那么多银子呢?”
山羊胡子咧嘴一笑:“若姑娘选择的是这条路,那么我只好按照规矩,将姑娘卖去烟花巷了。以姑娘的姿色,这区区二十几两银子,总还是能值回来的吧。”
林匆匆瞟了瞟围在四处的健硕打手们,估算了下自己强行逃离的可能性,最终只好选择了最后一条路。“还麻烦你去容府找一下容无夏容公子,他应该会把所欠的银两如数奉还的。”
山羊胡子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你是容公子府上的人?”
“算是吧……”
“可惜了,这样的说辞,我也已经听了太多遍了。但凡知道这赌坊是容府开的赌徒,大多都用过这个借口。”山羊胡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是真是假,你派人一去便知。”林匆匆毫不避讳地迎上了他的视线。
山羊胡子上下审视了她几眼,用左手打了个响指,那些围在四周的打手们便生硬地将她关到了后头的小屋里。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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