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一家湘菜馆里,滕青和沈天择面对面坐着,沈天择要了一壶黄酒,温热,又冲了一个蛋,喝得有滋有味。滕青开车不喝酒,只是默默吃菜。
沈天择从家乡Z市到K市来出差,自然要见滕青,他俩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沈天择大学也是在K市读的,本科毕业后回了老家,滕青则选择留校读研。
“过年回去的机票买了没?”沈天择边吃边问,“我这趟来可是有任务的,你妈说了,过年你必须得回去,你要不回去,就让我开车过来,把你绑回去。”
滕青没抬头,喝了一口茶。
“听见没有滕青?你今年暑假都没回去!”
“我哪儿还有暑假?”滕青瞟他一眼,语气很淡,“前几个月公司有个项目在忙,大家整月整月地都没休息,今天下午我才出差回来,在江苏跑了一个月。”
“你自找的!”沈天择难以理解,“你老师的公司,又不是你的公司,毕业后你又不会留下来,干吗要这么拼?回Z市你做什么不行?去你爸公司,或者考个公务员,或者自己单干也成,再不济,咱俩一起干。”
“谁说我不会留下来?”
沈天择懵了:“你毕业后不回Z市?”
滕青夹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不回。”
“你这是何必呢!”
“你管得着么?”
也只有沈天择可以忍受滕青这样的脾气,也是因为他实在太了解滕青。
见滕青开始不耐烦,沈天择赶紧端起酒与他碰杯:“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成么?咱喝酒。”
又是一杯黄酒下肚,沈天择脸色泛红,突然听到滕青问:“天择,你记不记得,我有认识过一个叫钟昇的女孩?”
“钟昇?怎么写的?”
滕青把钟昇的名字告诉他,沈天择仔细想了一会儿,摇头:“没有,我们从小到大的同学里没这么个人。”
“不是我们同学,她比我们小。”
“比我们小啊……”沈天择摸摸下巴,“以前念高中时,初中部倒是有不少小孩儿喜欢你,还给你写情书来着,但我也记不住名字啊。”
“不是Z市人,是L市的,现在念大一,十八岁。”
“十八岁?大一?”沈天择目瞪口呆,“卧槽!你好这一口啊?”
滕青脸黑了:“我是问你记不记得我有认识过这个人。”
“你有没有认识过这个人,来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自己都不记得,我怎么会记得?反正我是没听说过这个人,名字还挺好记的,钟昇,但我真没印象。怎么,看上人家了?”
滕青一脸厌恶地瞪着沈天择,沈天择无辜地回瞪他,“干吗呀?你又不是Gay!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该谈一个了。”
“……”
“不过十八岁……也亏你下得去手。”
滕青懒得理他,皱着眉头沉吟一会儿,说:“其实,我大概知道她是谁,但不确定,因为名字对不上。”
“名字对不上不要紧啊,脸对上就行。”
“脸……记不得了。”滕青苦笑,“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孩。”
把沈天择送到酒店后,滕青开车回家。路上车流汇成金色长龙,他挤在其中,面无表情。
前方路口亮起红灯,滕青稳稳将车停下,降下两边车窗,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烟雾呼出,模糊了他的视线,滕青轻咳一声,打开车载广播,听主持人在那里絮絮而语。
他忽然又想起钟昇,想起她看着他时,火辣辣的眼神。
如果她不是那种莫名其妙的追求者,那滕青基本可以猜到,她是谁。
他记得当年的事,事实上,他是来得及逃离的,但是他看到了那个趴在地上抱着脑袋的小女孩,同时也看到了她身体上方迅速开裂、摇摇欲坠的天花板。
滕青并不想做英雄,那时的他自己都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他觉得跑回去救起她,只是一个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能。
但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都还活着,这就够了。那时说过的一些话,许下的承诺,不过是命悬一线神志不清时的胡说八道,滕青不信真会有人把它记在心里并付诸行动。他不明白钟昇是怎么找到他的,神神秘秘的又有什么意图?她的名字是怎么回事?还有,她的父母呢?
滕青回到家,停车上楼,开门进屋,他一个人住在这套回迁小区的小房子里,房子是买下来的,已经住了六年。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