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滕青把车钥匙丢在茶几上,倒了一杯水喝,他的屋子并不算干净,他也懒得收拾,出差回来的旅行箱还搁在客厅中间,滕青很疲惫,在沙发上坐下,抬起头对着天花板发呆。
他希望自己猜错了,钟昇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就像以前那些满脸羞涩走到他面前的女孩子一样,说滕青师兄我喜欢你。也许,她只是比她们多了一点心机。
洗过澡,滕青烟瘾发作,带上火机烟盒就开了通往平台的门。
这扇门买房子的时候就有了,滕青不去平台晒衣服,倒觉得那是个抽烟的好去处,就一直没把门封上。住的时间久了,他多少观察到一些事情,隔壁的男人是个变态,滕青亲眼见过他在平台上一扇窗一扇窗地偷窥别人家房里的情景。
钟昇搬过来后,这家伙蠢蠢欲动,滕青没有提醒钟昇,因为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冷漠。
平台上的风很大,寒冷刺骨,滕青拢着手点燃一支烟,走到他习惯待的那个角落。
夜很深了,大多数人都已入睡,窗子暗着灯,滕青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
钟昇抬起头,一张苍白的脸从羽绒大衣的毛领帽子里露出来,看到滕青站在面前,她想对着他笑,可是嘴一咧,才发现自己已经冻僵了。
她记不清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一开始只是想试试等他回来,从下午等到晚上,他都没回来,钟昇就发了狠,发誓一定要等到他。
滕青问:“你在这儿多久了?”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话呢,钟昇好开心,说:“也没多久。”
他熄灭烟,冷冷地说:“起来。”
钟昇很努力地爬起来,腿都麻了,他无动于衷。
钟昇说:“我只是想和你说,谢谢你的台灯。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滕青长时间地注视着她,钟昇勇敢地迎接着他的目光。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看他简直像是做梦一样,要知道,留存在钟昇记忆里的他,大多数时候都只有声音。
她的脸终于红了,局促不安地移开视线,这时,滕青突然叫她:“黎洛。”
钟昇的身子猛地一颤,再次望向他时,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黎洛——于她来说已经是个陌生名字了,但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口时,钟昇心里只觉得安慰,神啊!他还记得。
钟昇觉得自己眼睛涩涩的,小声说:“你以前都是喊洛洛的。”
他自言自语:“洛洛……”
钟昇眼泪汪汪地看着他,重重点头。
滕青以为这些年来的自己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情绪了,可是这一刻,看着钟昇红通通的鼻尖,湿漉漉的眼睛,他的心还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忍不住再重复一遍:“洛洛?你是洛洛?”
“嗯,我是黎洛。”
黑暗里,钟昇的面庞像是被镀上了一层光,神情都变得柔和了,她走到滕青面前,抬头看他:“你说过让我来K市找你,你说只要我考上K大,就能见到你,你说如果我来找你的时候,你是单身,你就和我结婚。”
滕青:“……”
钟昇绽开笑容:“我一直记得你说的话,所以,我来找你了。”
滕青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扯开话题问:“你为什么改名?”
“我爸妈去世了。”钟昇耸耸肩,眼神落寞,“我被爸爸家这边的亲戚收养,去了L市。我那个亲戚的老公做生意的,比较迷信,他觉得我原来的名字不吉利,又是离,又是落,然后他自己姓钟,就给我改名叫钟昇,昇,就是取的落的反义。”
“黎洛,你听我说。”滕青觉得自己有必要对她解释一下,“特殊环境下说的话,不能当真,况且那时候你还小,我也不大。”
“你现在是单身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就问你,你现在是单身吗?”钟昇的眼睛亮晶晶的,滕青一时噎住,干脆点头:“是单身。”
“我愿意再等两年。”钟昇满脸娇羞,“两年后,我就满二十岁了。”
滕青这时候反倒冷静下来了,说:“那只是玩笑话,我不可能和你结婚。”
“为什么?”钟昇很受伤,眉毛都往下挂了,“我想给你生孩子!”
滕青突然觉得面前的女孩比他都要不正常,继续谈下去简直是浪费时间,他转身就往房门走,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钟昇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突然说:“滕青,你别忘了,我知道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