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随后,露夜音调解竖琴的琴弦,落彩依清了清嗓子。
周围一片寂静,连鸟鸣声也听不见。良越目不转睛地盯住露夜音,只见露夜音环抱竖琴,那竖琴有她一半的高大,她坐在一个板凳上,开始拨动琴弦。
她的弹奏一如既往地动听,双手好像灵活的顽猴,富有朝气,灵气逼人。她的双手拔动琴弦时很迅速,十指齐齐一动,看上去不拘一格,杂乱非常,可是弹出的曲声却十分常精确动人,特别的舒服好听。
落彩依的脸上带有一丝淡淡的自信,高声地唱道:“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多么慈祥,把我们农奴的心儿照亮。我们迈步走在社会主义幸福的大道上。”
她的歌声相当得迷人。良越听完落彩依的歌唱,不由地心想:虽然确实比不上露夜音,但也唱得相当不错——嗯,落彩依的嗓音高昂、醇厚,对歌词记得很熟,不用看也能唱得流畅,丝毫没有停顿。
良越忍不住地鼓掌,毫不吝啬地赞美道:“弹得很好!唱得也好!”
露夜音和落彩依皆是害羞地笑了一声,却是不好再弹、再唱下去。
良越继续道:“你们好好练习吧!到时候一定会让所有人喜欢的!”
“嗯。”露夜音轻轻地点头。
“当然!”落彩依神采飞扬。
他们沉浸在不久后的美妙庆典,一个声音却不满道:“唱得也不是太好嘛,还不如我家小姐唱的——”声音不大,却够清晰,像是故意泼某人冷水似的。
三个人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见远处站有两个人,正是李娃和若夫——说话的是李娃,她一副鸡蛋里挑骨头的目光看着落彩依。
落彩依惊慌地看了一眼露夜音,不大理解李娃的评价。
李娃道:“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小姐,其实也会唱歌,而且唱得比你还好!”
落彩依结巴道:“什么、什么意思?”——故意找茬的吗?
若夫皱眉,拽了拽李娃。李娃不理,仍道:“我不过是说出实话而已!不信你让小姐唱一唱看看,保证比你唱得好!”
一片冷场。
良越也不敢出声。
落彩依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露夜音,小声道:“音,你……你也会唱吗?能唱给我听吗?”
露夜音不语,低头拨动琴弦良久,久到众人都以为她不会开口,方才唱道:“尾拉金塞给拎那咧。塞拉尾尼玛夏啦九。塞给啦嗦、塞给啦嗦、塞给尼玛玛拉热。赛给尼玛玛热累,毛主席给尾啦赛。”一曲唱完,在场的四人大为惊讶——露夜音竟用藏语唱歌?
露夜音唱歌的时候,神情并不专注,像在敷衍。尽管像在敷衍,她的歌声一如既往……良越眼里满是佩服:露夜音的歌喉简直太好听,若说落彩依是水中的游鱼,那露夜音便是天上的飞鸟,一个在地,一个在天,无法相比!
毫不做作的嗓音——像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污点;像清澈的水底,没有一丝浑浊;像与自然融为一体,清晰而明显……用“天籁之声”四个字形容最合适不过。
这一刻,对自己保持完美信心的落彩依也不得不承认露夜音唱得的确很好:她不光熟悉歌词,还会用藏语唱出来——露夜音唱歌的时候眼眸会变得炯炯有神,与平日里的她截然不同。
眼眶有些湿润,落彩依的心情开始低落:原来这便是差距!露夜音真的很优秀,她当真比不上!李娃说得很对,确实唱得比她好……
勉强地挤出笑容,落彩依赞美道:“……果然好听!”
露夜音垂眸看地,一脸风轻云淡。
良越瞧了瞧落彩依,又望了望露夜音,清楚地明白两个女孩的心底有了间隙。
……虽说这么形容对方很不礼貌——良越拖着下巴感慨: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然而一山有两母,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交情再好的朋友,是否会因共同的追求而产生竞争之心呢?
若夫拉走李娃,微微地责备道:“你也太打击人了吧?好歹她是小姐的朋友。”
李娃无辜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何况小姐确实比她唱的好听啊!”
“你……你……唉!”若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面色沉重地离开,留下满头问题的李娃在苦苦地思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李娃想了半天也得不出答应,偶然瞄了一眼时钟,原地惊叫:“哎呀,都快中午了,赶紧做饭去——”
秋风一吹,温度有点冷瑟,刚才的欢笑伴随李娃的离去而静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