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舒缓,江佩蓉道:“我今日便搬去佛寺。”
沈府有佛堂,可江佩蓉说的是佛寺。
“你就一定要走吗?”
“如此,两全其美。”
两人僵持之际,门口丫鬟的声音传来:“小小姐回来了。”
往日沈圆圆从学堂回来,站在门口大喊着冲进正堂来,同自己娘亲说学堂里的事情。
今儿却是蹑手蹑脚往自己的房间去。
沈庭倒是无心这些异样,只想着将沈圆圆叫过来,借机再劝劝江佩蓉。
“圆圆,今日为何回来这样迟?”
沈圆圆提着裙摆,弓着身子,才踏上台阶,听到父亲问话,随口答道:
“夫子留我背书。”
江佩蓉瞧她头发凌乱、满身灰尘,待要问话,婆子匆匆跑来。
“夫人不好了,外头来了好些人,要见您。”
“见我?”江佩蓉一头雾水,“什么人?可知是什么事?”
“国公府、侯爵府的人都来了,说是让您给个说法。”
说法?
好熟悉的场景。
沈雁归小时候哪天不打架,身上就跟长了虱子似的,坐立难安。
次次出门回来,都有爹娘拎着自家鼻青脸肿的孩子,上门来讨说法。
不过好在沈雁归打架有个癖好,不打比自己年纪小的、身子弱的,专挑比自己年长壮实的。
而且还是路见不平、拔脚相助。
永州那个地方,还是敬重实力的,人家爹娘一见到她瘦瘦小小一丫头,二话不说,巴掌直接上了自己孩子身。
“比你小的小姑娘都打不过,还有脸哭?没用的东西!”
虽说是闹了事,却也不需要江佩蓉多操心,而且这种事情多了以后,人家爹娘也不好意思再上门。
这沈圆圆颇得家姐之风,从猎场回来,愈发释放天性,好在也只是上房爬树,瞧今日这情形,大抵是同人动手了。
外头闹哄哄的,想是下人拦不住,诸位夫人来了萱葳堂。
沈圆圆往门口瞧了一眼,一个箭步窜进房中,刚把门锁上,一回头,看到姐姐和姐夫撑着下巴望着她。
她惊了一下,继而欢欢喜喜扑到沈雁归怀里。
“姐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圆圆太想你们了。”
她有撑腰的人了!
沈圆圆抱着姐姐亲了又亲,脑袋上的珠花终于坚持不住,掉了。
沈雁归瞧她花脸猫似的,额角青了,脸上还有血迹,忍不住心疼道:
“怎么了这是?被人打了?”
墨承影瞧着窗外,估摸着沈圆圆不是被打了,是她将旁人打了。
沈圆圆嘿嘿一笑,满不在乎抹了一把脸,老实交代道:
“学堂来了个小学究,不知道是谁家的远房亲戚,不爱说话、也没有书童,整日一板一眼的,倒是写得一手好字,京中的人瞧不起他、总是嘲笑他,今儿散学将他东西都丢了,还让他钻胯,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把他们打了一顿。”
她搓搓小手,“姐姐不会怪我吧?”
沈庭站在门口,大力拍着门,“沈圆圆,出来!道歉!”
沈圆圆大声回应:“我没有错!不道歉!”
沈雁归摸着她小脑袋道:“没有错,咱们更应该出去。”
“可是父亲每次都不帮我,我不要出去。”
沈圆圆撅着小嘴,想到父亲每次都逼着自己认错,有些不高兴。
墨承影看过来,“我们圆圆最厉害,不需要别人帮。”
“可是再厉害,也拗不过父亲。”沈圆圆懊恼道,“我太小了。”
墨承影起身走到沈圆圆跟前,“从现在开始,圆圆就是郡主,连你父亲也得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