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眼神不自主有些飘,一手支着下颌处,笑着说:“何以见得。”
厉晓芸认真地看着她。
“皎子,你到底遇见什么事了,是老家那边的?需不需要我帮忙?”
何皎放下贴在唇边的酒杯。
“怎么,我就不能陪你喝喝酒?”
厉晓芸将她置于手边的酒杯拿过来,低头一闻,皱起眉头。
“白的?”
何皎没有与她抢,反而伸手去够一旁的啤酒瓶,其中一瓶店家已代开,只是冷藏柜里拿出来,外头搁一会儿,瓶身上挂满了水珠,拿在手心,瞬间淌了一片湿。
厉晓芸立刻起身抢过来,塑料凳被她拖得嗤啦一阵响。
何皎顿时两手空空,只得望着厉晓芸笑。
“要觉得不够,用不着这样,再拿两瓶,我请客就是。”
厉晓芸却一直盯着她,“笑笑笑!何皎,你别装作没事的模样,我认识你多少年了?因为你爸酗酒的关系,你从来是滴酒不沾的,就你这样固执的人,自律又认死理,你要没遇见什么事儿,会这个鬼样子!何皎,想喝酒也别拿我做借口!”
她伸出手来向厉晓芸讨杯子,脸皮上依旧挂着笑,“厉晓芸,我就要失业了,你还不让我喝两杯,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你骗谁呢,你何皎失恋都不会失业……”厉晓芸一愣,呆呆地看着何皎眼眶中透着的水光。
黑夜里,小食店中的灯光泛黄,覆在人脸上,只有一半。
周围的食客满面红光,碰杯高嚷,只怕酒肉不够,人情不长。
她的眼睛红了,静静的,几乎无人知。
厉晓芸身体往下一沉,跌坐回塑料凳上。
“皎子,是是谁……”
何皎没回话。
“何伟生?不,不是,还是……郑泓?”
厉晓芸说:“皎子,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厉晓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何皎,在厉晓芸的眼中,心中,甚至存在的记忆中,何皎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脆弱,强颜欢笑。
理智告诉厉晓芸,不应该盲目瞎猜,可女人的第六感却又同时告诉她,她的无端猜测,十有**,是对的。
她曾以为何皎是个不知感伤的人,因为自小家庭不睦的缘故,何皎几乎从不于外展露内心情绪,表面上,永远是那样的务实,理智又客观。
厉晓芸低下头,不再纠结问题的答案,她将酒杯还给何皎。
“好,你陪我喝。”
酒杯见满又空,满腔的情绪无处可去,化为可贵的沉默。
不多久,厉晓芸喝红了脸。
酒本未醒,又醉上加醉,到后来,话也说不长,只会点着头不断地拍何皎的肩,又一遍遍地说:“你别难过。”自己却又哭得不成样子。
所以当符文的来电响起时,厉晓芸已毫无悬念地再次喝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何皎尚存一丝清醒意识,混乱之间取了厉晓芸的手机接通,符文听闻两人的胡闹后,担心她们的安全,何皎也不知道是否说清楚了她和厉晓芸所在的具体地址。
挂了通话,酒意将脑海中最后的清明湮没,何皎靠在自己的右臂上,睡了过去。
……
符文开车到达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样一番景象。
两个女人分别伏在桌边两侧,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
符文上前将厉晓芸胡乱散在食盘里的头发拨弄开,抽了一张纸巾轻轻为她擦拭发丝上沾的粘腻油渍。
店里伙计看见了他,自动靠过来。
“你是她们朋友?”
符文点头。
伙计乐道:“哎,你是其中一个的男朋友吧,就你身边的那个是不是?啧,我估计是,人喝酒的时候没少骂你来着。哎呀,照我说,咱们男人嘛,遇事儿能让就多让着她们女人点,否则,到头来,吃苦头的还不都是自己个儿,哥们你说是吧!”
符文笑笑,没说什么。
“我可算不错了,一直就帮你盯着她俩。否则,就这俩人搁桌上的手机,早就被人给一道顺走了!”
“谢谢啊。”
“哎,没事!对了,你们现在要走吗,要走的话,我给你们把剩下的打包了,俩姑娘光喝酒了,这其他的基本上就没动啊!”
何皎的手机,此刻响了起来。
符文低头看一眼屏幕上显示的“钟樊深”三字,客气道:“不用了,结账,谢谢。”
“也行,”伙计转头拿了单子走过来,“这手机响好久了,一直打一直打的,要不有什么急事吧?一共572,现金还是手机转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