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
厉晓芸的本科专业是哲学,年纪轻轻说话便一副辩证口吻,但好在肉嫩皮紧,人也长得水灵,所以不使人讨厌。
“何皎,你已经过了任性的年龄段。”她说。
中大的老校舍紧挨种着一排百岁之龄的梧桐,似乎是建校以来就一直矗立在学子楼边,二楼的宿舍窗户不高不矮,粗壮的树枝延展开来,将翠绿的新发嫩芽扫在玻璃上,随着风动,极有韵律地轻轻拍打着,沙沙作响。
阳光从斑驳的叶影里照进来,留下顽皮的不规则的印记。何皎一抬头,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厉晓芸笑了笑,有几分腼腆。
“是么。”
厉晓芸正照着一面通透晶亮的钢面镜子,往脸上涂抹着日系bb霜,象牙白的修容液附着在原本就娇嫩白皙的俊脸上,熠熠生辉。
厉晓芸新交了一个男友,姓符,是政法学院低一级的师弟,她正忙着坐在桌前打扮着自己,准备去赴约会。
“怎么不是!”
厉晓芸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因为与何皎关系好,所以从不懂得忌口。
“何皎,你要知道,沉溺于狭隘的自我认知无法自拔,无论在任何层面,又是于何种意义上而言,对于成年人来讲,那都只是没有自制力和缺乏智商的表现!”
“嗯,我晓得。”
何皎答的淡然轻易,话不入脑,继续专注在手头的单词抄写上。
厉晓芸则有些躁,“诶,我说何皎,半天半天,说得我嘴都干了,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
何皎手中一顿,却依旧没有停下手下的抄写,低着头语气温和,似乎带了笑。
“没有。”
“那你还在抄这些该死的单词,说是同我讲话,可连个头也不见抬,你瞧我,嘴瓣儿都给你讲起皮了,擦个唇膏给我疼的!”
厉晓芸惯爱说调皮话,何皎也不在意,只回:“不然,我倒杯水给你吧。”
“何皎,我可讨厌你讨厌透了!”
她俩关系好,厉晓芸每次口头都说讨厌何皎,次数多了,反倒成了她们亲昵关系的见证。
何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别生我的气,你说,我听着呢,你也知道,眼看已经快临近实习了,我想早些准备面试,多做一些功课,总是有备无患的。”
“你准备什么面试啊你!”
何皎不作声。
厉晓芸气不打一处来。
“何皎,你就笨吧!”
“何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真是个实心铁秤砣。得了,你有本事,你心里头傲,可是这么好的机会,换别人那都眼巴巴盼疯了!你呢?”
厉晓芸一直连着埋怨了何皎好几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个。何皎手里握着的原子笔松了松,厉晓芸这么说她,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厉晓芸是何皎大学里最好的朋友,父亲是垄断机关里的高层,原本家境所恃的娇女,盛气凌人的多,可厉晓芸不是,反倒为人直爽,言语痛快。
中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top大学,同一个寝室的住宿生,往往来自天南地北,性格爱好,生活习惯常有不一。
过于密集的住宿空间,又多是独生子女之间,日子一长,磕磕碰碰在所难免。难得何皎与厉晓芸这对例外,却也是巧合,一动一静,相处愉快。
其实事情一开始,并不是这样。
厉晓芸原是最瞧不得何皎这种性子的女生,她为人做事像她母亲,精明能干。外加上从小长大的那个“政治”氛围,父亲高位掌权,溜须拍马的人自然少不了。
家世优越的厉晓芸,从小到大,亦习惯了如同他父亲一般,受到簇拥优待,真假朋友从不缺员。
果真不用多久,寝室的其他两人,就和厉晓芸亲亲热热地凑到了一块儿。
厉晓芸的生活费一向宽松,花钱也大手大脚,家中小姨因为生意关系频繁出国,常给她捎带些国内买不到的名牌包包和梳化品,其他人看了眼红,有稀奇的有赞叹的。
寝室里的温婉家境小康,对于厉晓芸每每添置的家当如数家珍,眼尖得很。有时候,社团里组织个什么联谊派对,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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