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没有任何宫人。
东沧涅脸色死白的靠着身后的龙案从袖中拿出药瓶,惨白的手哆嗦着,好半天才从中倒出一枚绿得有些诡异的药丸送进嘴里,随后闭上眼,身体僵直如死,过了足足一刻才费力挪动着坐到椅子上,额前淌满了冷汗!
然而,这不过刚刚开始而已,还不及她喘口气用绢帕擦一下,身子就蓦然一震,她经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剧痛,猛地倾向桌案,手指死死扣住心口,不可抑制的浑身颤抖起来——那里,两种顶尖剧毒在互相博弈着,痛意剖心彻骨,若撑不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父皇这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你答应父皇,日后你母后若要让你做些什么,只要不伤及你的性命,就都答应她吧!哪怕她要了这江山,你也,也给她就是!这些年,她其实过的并不好……父皇当年,也是对不起她啊!”
那几句皇考的哀求随着痛苦的加剧第无数次慢慢浮响在耳边,一字一字剜进心底,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她知他得病匆匆跑去看望,刚进门就看见他目光殷切的望着门外,见着她进来突然高兴的坐起身,却又在看清她的脸之后无力的躺下去,神色里无尽的颓然!然后拉着她的手,像是交代遗言一般哀求的说了那一番话!
那时他的病尚不太重,又或者说其实根本就不是病,是毒,慢性剧毒——那个他最爱的女人亲手让他吃下的!而他明知道却不准太医来看,也不许她用师父绝传的医术为他医治,就那样痛苦的耗着!由着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直至油尽灯枯!那时为了能让他的病好一点,她强笑着答应下立!随后便看见他心满意足的摆出一张笑脸,仿佛做了比他把东沧壮大如斯还要伟大的事!
她知道他为什么不肯治,也知道那天他在等谁,更知道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来!即便他只为了让她舒心就心甘情愿的吃下毒药,即便只为了能多见她一面就将自己的寝宫搬到离她只隔一面宫墙的地方,即便已经近得只需十几步的距离就能相望!她也不会来!
是的,她不会来,就在皇考驾崩那日,他弥留之际费力的撑着喉间一口气想见她最后一面,那样深切的期待,御前总管流着眼泪去请了,可直到皇考的身体变得僵硬,她的身影也没出现在门外,她闻讯赶去的时候,只看见他涣散的眉眼直直对着门口,至死都没闭上!
那个她称之为母后的女人,那样深切的怨恨着皇考,直到他死去,也不肯来见他最后一面!
她不了解他们之间的纠葛,只知道母后其实不止是皇考的皇后,在这之前,她是南夜先帝的妃子,和南夜先帝育有一子,至于她为何会嫁给皇考,而又为什么她说南夜先帝是因皇考而死,直到现在,她派去的人也没有查出来!皇考在世的那些年,这些便是母后憎恨的理由,在宫里肆虐着,残害皇嗣,虐杀宫人,毒视他们父女,甚至妄图让南夜吞并东沧!那时,皇考容着她,容着她把他的三个儿子全都毒死,容着她宫里每日都抬出几具面目全非的宫人尸体!然后不顾流言蜚语心甘情愿的替她善后,宣称他的儿子因为生病夭折,宣称那些宫人伺候的不周到!其实她那三个早夭的皇兄都很健康,那些宫人也根本没有犯错,她只是泄愤而已!藉由那些无辜的性命来发泄她的不满!
她自幼时起便这样看着,日复一日,从来都没想插手,因为不曾想过这些事情背后的意义,甚至当初看着皇考对她说出那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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