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些日子,是志明的生日。
大哥特意来学校接他放学,给他买了最爱吃的鸭血粉丝煲和一杯清爽甘甜的麦草汁,志明吃得津津有味。
等他吃完,大哥对他说:“志明,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跟我走,这件礼物你一定喜欢,以后,你会感激我。”
志明很开心地问:“大哥,快告诉我,是什么礼物?”
家明笑了笑,一脸神秘的表情。
志明纳闷,怎么大哥和范尔都喜欢玩这套把戏。
不过,大哥说是好东西就一定不错,但听无妨。
他跟在家明身后。
家明开车把他带到海边一间小屋。
门一开,一位老太太轻轻走出来,看到陈氏兄弟,满脸笑容,每条皱纹都显露欢喜。
她知道他是谁,“志明,想学功夫吗?我教你咏春拳。”
家明在一旁说:“一技傍身,将来不怕吃亏。”
志明虽不知道学拳因由,可是几乎每一个青少年都对中国功夫有兴趣,他毫不犹豫专心学习。
约好练习时间,家明送他回家。
在车上,他问:“大哥,你最近如何?”
家明说:“我在一间中学教书。”
“那多好。”
做老师安分守己,不用担心大哥再惹是生非。
忽然想起母亲提到过的运动,志明又问:“你可有参与任何运动?”
“小孩子问这个干嘛?”
“我担心你。”
家明略为沉默,片刻才说:“我参加了一个叫全民会的组织。”
志明担心,“不是黑社会吧。”
“不,不是那种为非作歹的组织,这个会,专为工人争取权益,促使资本家为工人增加福利。”
不谙世事的志明也知道这不容易,“岂不是很艰难?”
家明拍拍他的脑袋,“别管这么多,好好学拳。”
学拳时间为每天下午两个小时,由家明接送。
而志明,则向家里撒谎,声称学校开设补习班,每天放学后要晚两个小时回家。
他没有前科,父母对他深信不疑。
志明学扎马,踢腿,撩手,开头辛苦,渐渐乐趣无穷。
老太太精神闪烁,和蔼可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用心教授。
志明非常喜欢这份生日礼物。
他愈来愈崇拜家明。
转眼升到初二,志明在暑假长高不少,座位由第二排换至第五排。
他在政治课本上了解到资本主义的真正涵义,也明白了大哥陈家明参与的运动叫工人运动,是一种起义。
但凡挂上起义的名号,都属反叛行径。
父亲便是这样认为。
在保守的陈家,这种事简直是有辱家声,非同小可,非把滋事分子送出去不可。
难怪父亲和大哥会发生争执了,志明了解到真正原因。
他一向遵从父亲的指令。
可是现在,志明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工人也是人,出卖劳动力已经够可怜,还要受资本家剥削,欺压,实在太不公平。
他无限支持陈家明的运动。
陈家明在他心里,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大哥。
母亲日渐消瘦,像有心事。
志明关心地问:“妈,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可是因为大哥?”
“他没事,他准备去广州。”
言犹未尽,好像还有下文。
母亲接着说:“他的一个同伴却被捕入狱。”
志明警惕,“谁?”
母亲进房间取出一份报纸。
报刊上只得小小一段报道,以及一张照片。
志明认得相片中的人。
那正是大哥的朋友,半年前志明见过他,当时大哥也在身边,志明觉得背脊一股凉意。
“什么理由?”
“他逃避兵役。”
志明问:“这不是真实的原因吧。”
“你爸担心,设法把家明叫来,强迫他到广州去读硕士课程。”
“大哥愿意去吗?”
母亲黯然,“我求了他一夜。”
大概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疼爱儿子,而每一个儿子亦不忍心看母亲难过。
过两日,志明与母亲前去机场送行。
家明拍拍他肩膀,“振作些。”
志明点点头,吸口气。
“一共学了几节咏春。”
“十课。”
“够用了。”
“用来做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
他们母亲过来问:“两兄弟嘀咕什么?”
她举起照相机,替他们合照。
当天晚上,陈易下班回家,腋下夹着大叠图则,他喜气洋洋地宣布:“普田要建新飞机场了。”
陈太太讶异,“如此大工程毋须投标?”
陈先生哈哈笑,“可不就是中标。”
志明问:“爸,几时动工?”
“明年六月动土,预计三年完成,届时南明市会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运输站。”
“爸,祝你马到成功。”志明真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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