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茜草不待沈泠舟说完,已经迫不及待道:“对对对,我记得清清楚楚,是有这么几味药材,那郎中字写的龙飞凤舞,我怕松鹤堂的人看不清抓错药,让他反复同我念叨了许多遍,最后那郎中烦透了,直骂我多事呢!”
朱蕉脸色已经不像先前冷峭,似乎也开始犹豫,沈泠舟知道此时唯有趁热打铁,便不再犹豫,接着道:“不满姐姐,我之前家中开着药膳铺子,父亲是个药痴,每日泡在药材堆里钻研,很多事都是我帮着我娘操持,手里头不知道过了多少张方子。若是姐姐信我,就让茜草姐姐把方子找出来,我增减几味药材再让小姐服用不迟。”
“真是大言不惭,你就算从会走路起就给人开方子,又能有几年?那大夫再不济也是正儿八经在医馆里坐堂,你也敢随便改人家开出来的方子?我知道你初来乍到,想展露些手段让别人高看你一眼,小小年纪心机却这样深,茜草,你可别被她唬住了去。”
朱蕉说完便端着药汤进了屋,留下沈泠舟一个人在原地瞪眼,她一急就忘了自己这身子的主人还只是个实际年龄八九岁,外边年龄六七岁的小豆芽菜,别人会信她说的才有鬼!
无可奈何,沈泠舟歉疚的看一眼茜草,她为了自己屡次被无辜牵连,也是可怜。茜草浑不在意的对她笑笑:“我还是去把那药方寻出来,你服侍完小姐再去好好看看那药渣,一会儿莫要说错啦!”
沈泠舟不禁莞尔,这小丫头和自己萍水相逢,倒是全心全意信任,或许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
说是让她一起伺候,其实活儿大都是朱蕉在做,沈泠舟端着茶杯站在床边,偶尔接几个朱蕉丢过来的白眼。五小姐净完口,朱蕉从桌上一只黑漆罐子里舀出点敲碎的冰糖化进药汤里。冰糖属凉性,和这方子里许多味药其实是相冲的,沈泠舟自诩是半个大夫,对配药煎药服药的步骤颇有些执着,这时候也只能把话吞进肚子里,再被当众打脸,朱蕉估计会把自己恨死。
五小姐喝下那碗没有丁点好处的药汤,眉头皱成川字,挥手挡开朱蕉递上来的清水:“喝了一大碗汤药,哪还能咽的下这个。小厨房这月送来什么蜜果?”
“还是和上月的一样姜糖。”朱蕉眼神一黯,答道:“小姐要不要再试试?那姜糖气味难闻,其实仔细品品,也十分香甜的。”
“我一闻见那生姜的刺鼻味道,估计这药汤都白喝了。”五小姐摇头,“罢了,左不过苦这一会,你去把我绣到一半的帕子拿来。”
朱蕉立刻急道:“那怎么行,小姐连着好几天不肯用早膳,总这么饿着,怕不要饿出新的毛病么。”站在原地,无论如何不肯去拿帕子。
五小姐无奈的看她一眼,转头对沈泠舟道:“去,就是那边柜子上用纱笼罩着的那块,连绣匣一块拿过来给我。”
您真会给我出难题!沈泠舟瞟一眼朱蕉含霜的眼角,可起码在名义上,五小姐才是这东跨院的主人,自己若拒绝,恐怕在五小姐心里亦是一个疙瘩。她脑中思考着,脚下不停,去柜子上取了帕子和绣匣捧在怀里,笑道:“小姐刚用了药,总得先进两口粥点补一下。我虽然没绣过什么,也知道那绣花是顶费精神的,肚子里有了底,小姐的帕子也能绣的更快些!”
“就是,您明天还要去丹露寺上香,那里一向不许马车进门,从山底走到山顶全凭一双脚。小姐今天不多吃点,明天哪里会有力气!”朱蕉难得顺着沈泠舟的话说,见五小姐似乎听不进去,又道:“下帖子的是曲二小姐,以她的格局,那会子不是浩浩荡荡的要把京城能数的着的小姐们请齐了才罢休?她去了,她那两位把独生妹子当成宝贝的哥哥们自然也要去,那又得添上半个京城的少爷们,小姐难道要到了时候走不动,脱这一干人的后腿吗?”
“你是说,除了曲家,其他府上的少爷小姐们也会去吗?”五小姐仰着头问朱蕉,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光。
“那是必然!”朱蕉破釜沉舟,一句话说的肯定无比,“曲二小姐哪次下帖子不闹得满城风雨,连我们四小姐都请到了,明日不说别个,哪一回有热闹少的了何家,周家,纪家的那几位?”
五小姐苍白的脸颊突然逸出一丝红晕,点头道:“倒是如此,若是那粥还没冷,便拿来我吃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