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暮春傍晚的微风酥软,带起细碎的花瓣洒在其间,越发衬得玄澜眉目疏朗,温文尔雅。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刚受了委屈的小少女见到从小护着自己的师兄越发觉得难过,登时就双眸蕴起了水光,玄澜有些无奈地笑:“怎么还这么爱哭。”
他原以为小姑娘是太开心了,可走近了才发现不是,向来都是欢快的小少女此刻眼角眉梢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委屈与迷茫,于是伸手刮刮她的鼻子,像是幼时一样低声问:“我们云裳怎么了?这么大了还哭可丢人呢。”
小少女也觉得这样好像不大好,于是吸吸鼻子又隐忍了回去,可是看起来还是可怜,活像受了欺负的小奶猫,毛茸茸的缩在那里小小一团惹人怜爱。玄澜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疼,他护着她这么些年,半点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现如今云裳这个模样无异于在他心头撒了一把钢针般的疼。
“好了,快擦擦眼泪,都不害臊呢。”玄澜说着掏了锦帕递给云裳,原本想替她擦干泪,却又觉得不好,于是动作微微凝滞而后递在她手边,“乖,不哭。”
云裳接过来攥在手里,面上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师兄…时辰不早了,先用膳吧?”
玄澜见她笑得难看,却也不拆穿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好,便与云裳一道进了厅中。
入座时云裳有些不大高兴地派了小厮去请毓亲王,毕竟师兄远来是客,这会儿子再怎么闹别扭也不能失了礼数。
玄澜看着她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微微叹了口,到底还是孩子气,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全在脸上写了出来。
“师兄你怎么来了呀?”小少女在亲近的人面前总是没个样子,这会儿子有些恹恹的坐着,小手托着腮,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玄澜在她额头敲了一记:“姑娘家家的像个什么样,坐好了。”
十几岁的少女眉目鲜妍,在他佯装严肃的目光下乖乖地坐直了身子,外边儿漫天的霞光漏进来给她的裙边镶上一圈光晕,娇俏活泼里平添了几分温婉,看起来这几个月小姑娘被照顾得不错。
被照顾得不错的云裳鼓了鼓腮帮子同他辩道:“我又不是姑娘家家了!”
玄澜被她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给哽着了,想回来却又发现小少女一点儿也没说错,嫁人了…可不就不是姑娘家家了么。
“那更该要仔细些,没个样子丢了你夫家的人。”玄澜放缓了语气,话音刚落就听见他家师妹气咻咻地:“我就丢人就丢人!丢光秦毓成的人!哼!”她这胡搅蛮缠的样子和在北齐时简直一模一样,玄澜一听便知定然是毓亲王招惹了这娇气小姑娘了。
毓成刚进花厅就听见他家小少女说这话,心头火蹭蹭蹭地就上来了,敢情这臭丫头方才的道歉都是骗人的!亏他还有几分心软歉疚,回了书房还自省是不是方才太过冷硬伤着她了,她倒好,没心没肺也就罢了,还大咧咧地说这话!而且…她丢他的人还丢得少了吗!
玄澜见着毓成进了花厅,起身行了礼:“见过王爷。”
毓成勾着一脸不阴不阳的笑:“少国师大人远道而来,无须多礼。”
小少女想起方才他那副阴沉样子,更加不高兴,扭过脸去不看他,毓成气得手痒痒恨不得把她抓到怀里来揉她那张小包子脸。不过这会儿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少国师,自然是得先攘外再谈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