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没有,花枝,我信你说的。”宋安七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冷静,“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
听花枝说这几个月的境况,她心里也揪着疼。她是被花枝护着长大的,花枝总像个老母鸡,扑腾着其实不算宽阔的翅膀,帮她遮风挡雨。
可她骗自己的事,宋安七暂时没法子忘掉。好比是被刀戳裂的伤口,表面愈合了,可底下长肉时,那种细细密密钻进骨子里的痒,时时刻刻啃噬着神经。
信任,就像打破的瓷瓶,再好看也消不去裂痕。
花枝需要时间,彻底处理好她的麻烦。她也需要时间,好好说服自己,慢慢接受这一场伤人自伤的谎言。不可能忘记,只能用更多更多的事情去掩盖。
陆希梵打电话来,叫她回去尝包子。
宋安七站起来说她走了,唐花枝低头闷不吭声吃着双皮奶,眼睛盯着桌子上那盒一直没动、连盖子都没有揭开的双皮奶。
“我等下吃。”宋安七拿起盒子,笑着说,“那天陆希梵说他还没吃过,我拿回去分他一点让他尝尝。”
花枝咬着勺子,木木地点了下头,“好。”
宋安七转过身,迅速地往下走。
转身那瞬间,她看见花枝哭了,她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似的难受,想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珠帘后,宋安七忍不住抽泣了两声,用力吸了口气,她揉揉眼睛走到吧台前,“睿二哥,我先走了。”
唐睿看看卡座里头,眼神通透,“她现在这样子也不能马上回家,我先送你回去吧。”
宋安七有些话还想对他说,她点了点头,等他结账买单。
两个人并肩走去隔了一条街道的车库取车。车库入口,一辆正往里开的白色丰田突然靠近他们停下。唐睿脸色微变,揽住宋安七的肩,带她走向另外一个入口。
宋安七听见身后在叫「唐律」,她把走得很快的唐睿拉住,“是找你的。”
宋安七回头,看见车窗探出一张戴着金丝眼镜瘦削的脸,似乎是怕他们走远了,还在叫,“唐律,唐律。”
“那是陈医生吗?”宋安七眯了眯眼问唐睿。
男人没穿白大褂,她不确定有没有认错人。但看着,是像她出事那天被送去急诊室里做手术的医生。
唐睿不快地嗯了声,车里的陈医生也看见宋安七了,顿时有点尴尬地抬头看着车外的唐睿,“唐律,不好意思,我朋友让我问问那个官司——”
“公事请先预约,我助理会排时间。”唐睿语气有所克制,但依然透着股低沉的情绪。
陈医生识趣地点点头,“那好,我让他来预约。唐律,打扰了。”
取车出来,车子驶进二环路,宋安七抿着唇,本来有些话要说,但看着唐睿似乎没心情。见过陈医生之后,他带着她很快地走去取车。他没发觉,整张脸绷得很紧。
唐睿话也很少,车开到宋安七家楼下,宋安七看他脸色不好,叮嘱他开车小心点。花枝那里,如果需要她帮忙,尽管开口。
“你照顾好你自己。”唐睿对她笑笑,眼里渐暖。
八楼到天台的楼梯上斜倚着个人影,看着眼熟。宋安七正要开门,瞥见了,想是陆希梵要吓她,她轻声轻脚上了几步,离他还有两步台阶远。
男人抬腕看着时间转过身,两个人对上面,同时愣住了。
到底是在大圈子里混的人,眨眼就镇定了。
史杰微微俯下头,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拨弄了一下表盘,抬头微笑,“我吓着你了吗?”
“……还好。”宋安七收回拍心口的手。
他和她说话都轻轻地,楼道里影影错错,仿佛一种刻意的奇怪的感觉。宋安七跺了下脚,响声震亮楼道的声控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史先生来这里是找……?”
“找你。”
史杰看了眼脚边的行李箱,扬起下巴温文尔雅地朝着她手上的钥匙点了点,“可以请我喝杯茶吗?”
灯光清晰地照出他眉眼的倦容,史杰一只手臂上搭着件深黑的西装,挽在手肘的衬衣袖子黏湿地贴着身体。在八月盛夏的日子里,这样正装只适合待在有冷气的空间。
“抱歉、抱歉。”宋安七从包里掏出张湿纸巾,撕开了封口递给他。
史杰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汗,笑了一下提起行李箱拉杆,“你别紧张。不方便打电话给你,所以我直接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