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一声尖锐的哭喊从后面传过来。
“马、马……拉不住了!”
那匹棕色毛发的成年纯血马,仰天嘶嚎着,从狭窄的过道飞驰而来。马后面,一个哭丧脸的伙计扯着套在马脖子上的缰绳,被马飞奔的力道拽得几乎脚离开了地。
旁边的马棚里有一匹发情期的跑马,性子最烈的时候。外头的叫骂,好死不死激怒了它。
还是马场老板先回过神来,大叫道,“快闪开!喂马的伙计去帮阿贵把马拉住!”
一群人忙不迭往边上靠,都忘了先前被他们拉住的陆云扬和薛牧舟。
一道巨大的黑影飞驰而来,陆云扬跑了两步,后背忽然被一股力猛地一撞,狠狠地扑倒在地。
有人把他扑倒了。
一团混乱中,听到薛牧舟凄惨地尖叫,马场老板的怒骂。
五六个伙计终于把马拉住了。
陆云扬翻身坐起,身边坐着的竟然是陆子翊,顿时没明白怎么回事。
陆子翊好似当他不存在,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手臂上被擦破皮的部分,拍去身上的灰,站起来靠着墙,眼睛盯着前面的状况。
是他把自己救了?陆云扬立刻条件反射地有些恶心。
薛牧舟就没他那么幸运了,他没跑得及,被马前蹄给踹了一下,晕了过去。
马场老板手忙脚乱地找救护车,几乎没给哭出来。好好地一个马会,变成这样子结尾。要是薛牧舟有个三长两短,纪委薛书记还不把他这马场给拆了~!
救护车在马场老板三秒一个催促的骂咧中,来得飞快。
陆云扬看见一脸毫无血色的薛牧舟,如果没有他那冲动地一拳,也就没有这回事了。他心里也有些担心,跟着薛牧舟的担架一起上了救护车。
马场老板看陆子翊的手臂上也在流血,好话说尽把陆子翊也劝上车。
一到医院,薛牧舟被推进早联系好的急救室。
陆子翊破皮的手臂,医生大题小做地说要包扎,被他拒绝了,只让他们把伤口清洗干净就好。
接到消息的陆相洲,很快就来了。
陆子翊从急诊室里出来,看着陆相洲,淡淡地撇了下眉。
陆相洲愣愣看了他一眼,一转头看见坐在护士站外的陆云扬,几步上去,一个耳光挥过去。
啪——
医院里忙得不可开交,每个人有各自的烦心事,生死是大,没有谁有闲心去留意他人。
陆相洲接到消息匆忙赶来,二话不说,给了陆云扬一耳光。
那一声,格外地响。
站在拐角处的陆子翊,面无表情看着,眼角轻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护士站里一个个护士惊诧地看过来,过路的病人家属好奇的眼光在三个华贵气度的男人间打转,似乎是要揣摩出个大概所以然来。
陆云扬悻悻地站起来,一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下被扇,任谁面子上都挂不住。而他,又是个格外要面子的人。
几乎就想发作,一转念想到祸是他闯的,薛牧舟还在急救,是死是活伤情未知。这口闷气,不能受也只得生生受了。
“你——”陆相洲咬牙切齿,大手一甩。顿了一秒,手掌停在空中没有再动作。
他的助理连不迭喊着老爷子跑过来,适时拦住陆相洲的手,低声劝道,“老爷子,咱有话回车上去说。二少也受了伤,有什么话,等他歇口气再说啊。”
陆相洲鼓着眼扫过四周,不快地一哼,“楼下等你。老三,你也下来。”
他特意叫了陆子翊,这一叫,无端地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来不及细细体味,陆云扬眼神骤然一沉。
上了车,小助理还在安抚陆相洲的情绪,“老爷子,事情不怪二少。薛家老二向来不是省油的灯,二少是被他气急了。年轻人难免口舌相争,再说你看二少这伤,回去夫人看见可要心疼死了。”
陆相洲摆摆手,让他别再说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他那么有能耐让他说说,薛书记那里怎么交代?人好好一儿子,因为你陆云扬跑医院躺去了,你说你能干成什么事?江城商政圈最近动荡不平,这时候平白无故给我闹这么一出。你是生怕外人少看了笑话?还好陆氏不是交给你,要是到你手上不定败成什么样!”
话说到这地步有点狠了,丝毫没顾及陆云扬颜面。
小助理几乎从没见过陆相洲如此动怒,甚会巧言令色的他一时也张口结舌。
陆相洲气急败坏一吼完,就猛咳起来。
助理倾身帮他顺气,抓住时机小心地朝对面的陆家两位少爷使了眼色,示意赶紧说些好听的替老爷子降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