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圣利到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时,他父亲目光已经涣散,看到儿子来了,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费力的用手指着病房一角那堆积如山的营养品和各种水果花篮,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长呼一口气,好像把最后一点力气也用了出来,真正的油枯灯灭。
“爸,爸,爸!!!”王圣利眼里已经没有了县领导的矜持,放声痛哭。
“王县长,节哀顺变!”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蔡引明劝慰着说,如果说谭志鸿是一心为县长服务的话,那他这个副主任的主要服务对象就是常务副县长。
“引明,我现在心情很乱,我爸的后事,要多麻烦你了。”王圣利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缓缓的说道。
“王县长,这是我应该做的,伯父过世,我也很伤心,但逝者已逝,我们应该更加坚强。这是昨天到刚才来看望过伯父的单位和个人。”蔡引明拿出个本子,上面记着哪些人和单位,在什么时候送了些什么时候东西,主要是钱物。钱他都存到了医院里,物都放在病房里,那些水果和营养品占据了大半间病房,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来看望过王圣利的父亲。蔡引明悄悄做了个统计,光是他代收的钱,已经超过了六位数,还不包括有些数目较大直接交给程卫红的。
程卫红见到公公死了也很伤心,但她的伤心最主要是公公死的太早,现在知道王副县长父亲病危的人还不知道,要是公公能挺个十天半个月的,那该多好啊。可惜,才二天多,三天不到,只有县里的这些部门和消息灵通的乡镇一把手来看望了,损失很大啊。
而且公公死了,县里的主要领导也不会来看望,要死也不看个时候,今天市里的主要领导都来了县里,要是能多挺哪怕一天都是好的啊。
既然王圣利的父亲已经逝世,郭临安和王力军也不可能再来医院看一个死人,只是让县委办和县府办的主任代表县委县政府来看望王圣利。
其实今天医院里还有个人也在同一天死去,是县统计局局长潘振声。潘振声在医院倒是拖了大半年,但他是癌症,用了几十万,去省城的大医院也看过,最后只有回到县人民医院静养,最终也没有挺过来。正好县委办县府办的人也一道去慰问了潘振声的家人。
虽然潘振声是统计局的局长,但在殡仪馆办丧事的时候,却反而没有王圣利父亲这么风光。各个乡镇的一二三三四五六七八九把手,县里各个部门的一二三三四五六七八九把手,都去给王圣利的父亲吊唁。可就在隔壁的潘局长的灵堂,除了本局的几个人来过外,就只有老家的亲戚朋友。
王圣利的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而潘振声是正科级干部,而且还是正职局长,可死后两人的情况却大相庭径。正科级局长斗不过农民,当然,是在死了之后。朱代东是听陈树立谈起这件事的,朱代东只有笑笑,这很正常,如果死的是潘振声的亲戚,场面肯定不会这么冷清。
严蕊灵在雨花县等了两天,除了给黄子良等市里领导做了专访外,又给县里的主要领导做了访谈。她是朱代东女朋友的事,不但县里的领导知道,市里的领导也都清楚了。特别是黄子良,他与严鹏飞的私交还可以,也去过他家,见到过严蕊灵。这次在雨花县再见到她,马上就想到了她的身份。没想到她已经成了朱代东的女朋友,看两人的关系,恐怕已经很稳固了。
也正是因为严蕊灵与朱代东的关系,她对郭临安和王力军的采访很顺利,两人很配合,当然,提到雨花县的工作时,也会顺便提一提朱代东。得罪朱代东不要紧,得罪了省报的记者,可就不妙了。
倒是朱代东觉得自己没必要出现在严蕊灵的新闻稿里,自己现在还是名非常委副县长,在县里风头本就很足,要是再让严蕊灵在文章里称赞一下,无形中会得罪不少人。自己干了多少事,领导心中有数就行,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他让严蕊灵重点突出县委县政府的功绩,把自己的名字去掉,要提能顺便提一句,绝对不能详加介绍,要不然反而会弄巧成拙。
严蕊灵笑朱代东,在官场里像根老油条似的,什么事情都让他考虑到了。
“我这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慢慢学习。”朱代东笑了笑,肚里还加了一句,还少了你父亲的指点,严鹏飞曾经就告诉过朱代东,平日有事没事可以上上新闻媒体,让大家经常能看到你,不仅知道你在努力做事,而且知道你很安全。不过有一点要注意,上电视和报纸的次数不能超过一把手,甚至只要比自己排名高的领导都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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