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失望无数次也不曾把人远远推开啊,只会更加严格管束。
再不成器再没本事,仍是一家人!
是坨烂泥,你扶一扶。
是块榆木疙瘩,你敲打敲打。
至于走上了歪门邪道,你打他个半死,再给他拧回来。
或许因为老太太不缺儿子吧,特别是还有一位“极优秀”的儿子。
老太太臂上挎着昨天那只篮子,鞋面上有露水晕湿的规则不一的形状。可能老太太自己不知道,当她压抑住某种情绪对待某人时,抿紧的唇角会微微歪向左侧。
赵易闻到一股肉香,他眉头轻蹙,这种天气里频繁送菜实为不妥,难道……
老太太视线聚焦在赵易左脸的指印上,语气如往常一样冷,“筱瑶吃光了牛肉,我这给你们又送好些兔肉过来,比昨天的份量还足些,你也别四处说她占你家多大便宜的话了。”
果然——
赵易接过递到他面前的篮子,他有什么理由不接,干嘛那么有骨气,他又不是原主,明明是讨食去的,叫声奶对方不应就把自己委屈死了,活该。
老太太又从袖笼里摸出三两银子,看赵易空不出手接,放在天青色软布上,“给你大哥找大夫瞧下腿伤。”
是脚伤,赵易心里更正,他装嫩讨好地开口,换上与昨天不同的另一幅面孔,“大哥正在炕着躺着,您要不要进去看看他。”都到门口了,旺富也非得了传染病,烦劳您再往前移两步吧。
这时,从屋里传来宝金银铃般的声音,“大哥,二哥说不洗牙不准张嘴说话,我给你擦脸脸,牙你自己洗……”
老太太让那娇娇软软的声音唬了一跳,赵易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间面色古怪起来。
老太太凝神听屋里动静,半晌不动,赵易又询问她一遍。
老太太摆手,她转身走了两步,似乎在犹豫,停了下,一下而已,接着步子加快匆匆而去。
“您的篮子……”赵易看她竟像现在才知道她还有个孙女的反应,他摇摇头,老太太很早就知道只是一直忽略,现下突然有了真实感,滋味难言吧。
等旺富的脚渐渐消肿,不再钻心疼,开始发痒的时候,赵易已经在柴火棚子中喂养了七只大兔子,他准备明日把它们全部带去乡里卖掉。山鸡赵易一只也没打算卖,留给旺富补身体,鸡汤兄妹俩每天一碗,必不可少。
不然他站两人中间,特别像超薄夹心饼干中间的厚奶油,一定要把他们养肥肥。
近日,村里人待他不似以往那般未语先皱眉,赵易多方打听得知村里两个郎中治跌打损伤着实不精,许还不及他三伯伯。遂旺富的脚伤仍是赵易大夫在治。
旺富的脚在赵易手中慢慢好起来,旺富渐渐了解到赵易的本事,能打猎会治伤,能做饭食会修葺家具,而且他吃糖的时候从不会粘牙,旺富震惊且自豪。
为了能早日出这间屋子,旺富欢喜之余,不用宝金再看着,赵易所说关于他右脚的每一句嘱咐皆记进心里,就算赵易说要治好他右脚先要打断他左脚估计也会毫不犹豫的配合。
赵易注意到,宝金最近越发胆小了,晚上起夜,非把她大哥掐醒了才敢爬下床找夜壶。旺富恍恍惚惚半睡半醒,问怎么了,掐我干嘛,宝金尿完动作飞快,嗖地爬上床,旺富以为是只大老鼠窜上来,吓得一下坐起身。
宝金嘘完旺富跟着嘘,他扶着炕沿站着嘘嘘,水声打在夜壶里,声音大得像是水从十米高台而下注进一只小口细颈壶里。赵易让兄妹俩吵醒,起床进茅房,一连几天,三人嘘嘘的时间高调一致。
日头未落下,天边仍有霞光,小丫头不敢出屋,连厨房都不进。赵易下昼回来,宝金已经洗干净死死巴在她大哥身边。
赵易以为旺富为了让宝金粘他,故意说了什么来吓唬她,没有太在意。直到宝金终于忍不住同他倾诉。
“二哥……”
“叫哥哥……”
“哥哥,我今天去打水,又听见那声儿了。”
说来惭愧,赵易自上次的三十七桶水后,再没打过水,他每次回来家中缸里的水都是满的,等不及见底,即使告诉过宝金打水的活由他来,小丫头还是日日坚持。
“什么声儿。”
“仿佛哪家的小娃娃在喊谁,声音骇人,我听了耳朵难受,这里也难受。”说着宝金把手放在胸口拍拍,“我听见过两回了,第一回是最后一块糕糕吃完的那天,下晌我打水时听见的,喊了好久。”
那天是四天前,赵易心里一紧,表情紧张起来,急声问,“不是小娃娃哭的声音吗?”
“没哭,啊啊啊的喊来着。哥哥,那里附近的山林里是不是藏着阎婆,她抓了小娃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