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侧首看她。姜若星才十一岁,容貌还没完全长开,但已经是杏眼桃腮,眼波盈盈,天生一股婉转风流,却又因徐氏教养得精心,举手投足,端方雅致,那妩媚便没落俗,格外惹人怜爱。
姜明月心里赞叹,别的不说,这个妹妹长得是真养眼。
可惜这三年相处下来,姜若星的性子,着实和她不是一路人。
姜明月便也就唇儿一勾,不亲近也不疏远地回了姜若星一句:“妹妹早。”
徐氏不太想看到姜明月,例行公事地关心了下明月的身体和衣食住行,便打发她到姜致远那去:“一会儿再去书房给你爹也请安去。昨日秦嬷嬷来请辞叫你爹给知道了,有些生气,你个小调皮,也别和你爹那人硬扛,顺着他一些,他是不忍重罚你的。”
姜明月没来得及说话,姜若星倒先一步站了出来,杏眼里若泛着纯稚无邪:“姐姐不怕的,星儿跟着你去。爹若是发火,我就撒娇帮姐姐拦着。”
姜明月似笑非笑,姜若星的话向来如此,乍听来一阵温暖,细一想却暗藏锋刃。比如这句,面儿上是不是全是对姐姐的一片维护之情?但内里一寻思,却不无姐姐惹父亲撒火她却是父亲开心果的意味。
若她真的还是原来那个姜致远的亲女儿姜明月,听着这话,焉能不伤心一回呢?
这也是姜明月挺喜欢小姑娘的漂亮精致,却不愿意同姜若星多接触的原因了。
想远了,这还有徐氏等着她回话呢。
姜明月便神色一敛,换作副惊讶迷惑的样子:“母亲,惹父亲生气是我不对。但您能不能告诉我具体的原因啊?秦嬷嬷为什么请辞,又怎的怪到了我身上?”
徐氏和姜若星顿时被姜明月这番话给咽得面容僵住。
瞧这位那理直气壮为自己叫屈的语气!感情还觉得自己半点儿错都没有呢。
徐氏竟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无言以对,暗想姜明月是真的长歪了。幸好姜明月也不是她亲女儿,她也犯不着操心太多,丢给姜致远头疼去才是正理。
这般一想,徐氏遂捏着绣花的手巾揉了揉太阳穴,打发道:“总之顺着你父亲一些便是。”
姜明月低头,委委屈屈地应道:“女儿知道了,这便去给父亲请罪。”唇儿边上却隐晦地勾起一抹笑意。她倒不是和徐氏过不去,而是实在受不了徐氏一边告了黑状一边还要在她面前装好人的情态。
咽徐氏一咽,也省得徐氏继续装腔作势。
徐氏“嗯”了声,示意姜明月可以走了。姜若星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上姜明月,很亲密挽着明月的手臂,小声道:“姐姐,我还是陪着你,看着爹,不准他乱发脾气。”
姜明月也没撇开她,只是将伞从青若那接了过来,撑在她和姜若星之间。夏天的日头毒,便是这会儿才早上,晒久了也能坏掉一层皮。撑了伞会好些,但走动着也热得不行。
姜明月顿时苦恼起来,感叹道:“早知道昨儿个就听听秦嬷嬷的话了。”
那会儿听话,也就是呆在树荫下面忍着不用袖子扇风,由着耳朵受罪,让秦嬷嬷念叨念叨罢了。而不听话的结局就是还得顶着太阳去书房和姜致远周旋。
姜明月一本正经地反省起来,但那些死板的规矩实在压得她憋屈,再来一次,姜明月还是不知道能不能忍着不爆发。
姜若星闻言,心里便冷笑了一声。她还以为这姐姐真那么硬气觉得自己没错呢,原来也就是做个样子,这会儿不就露怯了?想来之前在娘那里,也只是好面子,觉得认错丢脸。
不过到了爹那里,姜明月无论如何也躲不过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