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啊...”
云棽退了一步,定定地望着薛楚,固执地重复了一遍:“阿楚,你想复国么?”
薛楚盯着她,淡淡地说:“阿棽,你该好好做你的嫁衣了。复国一事,该是我的事,同你并无关系。你从前也说了,已经够了,我们之间,就此之后,便不要再见了。”
云棽凄然一笑:“自然是要嫁的,想要换得什么,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不是你一直告诉我的么?国仇家恨,不只是你的,也是我的。阿楚,我助你复国。”
薛楚还想再说什么,暗夜中忽然闪过一抹寒光,薛楚不及细想,下意识将云棽护在身后,从靴间抽出一把银亮的匕首,刀剑相碰,生生受住了那一剑。
云棽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被吓得站在原地,双膝发软,目光却随着薛楚衣袍翻飞的身姿转来转去。薛楚同四个刺客缠斗在一处,双方居然也势均力敌,刀光剑影,衣衫烈烈,刀剑碰撞的声音在暗夜中着实令人心惊。
“来人啊!”云棽的喉咙干涩着,嘶哑地喊出了声:“来人啊!”
“什么人?!”不远处的院落里传来侍卫的厉喝,三名护卫一道从院中冲了出来,同薛楚一道与那四名黑衣刺客打斗起来,一时间将那四名刺客节节逼退。
朝辞公主携着悯枝和一名护卫快步走出,她看来是出来的极匆忙,一手搭着悯枝,另一只手紧紧拢着身上的披风,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薛楚出手狠辣,趁那三名护卫同其余三人缠斗之时,顷刻已逼近那首领面前,那蒙面黑衣人眼见不敌,竟扬声喊道:“旧楚皇子居然想着...”他的话尚且没说完,薛楚冷笑一声,手中寒光一闪,一剑封喉。
余下那三人见势不妙,又群龙无首,已无战意,边打边退,只想着往墙角挪去,再越墙逃出。
薛楚瞧出那三人意图,飞身上前,尚且未曾近身,突然从墙头“刷刷”射出三只弩箭,裹挟着风声略过薛楚耳畔,箭箭刹那间刺入那三人喉咙,将那三人紧紧顶在墙上,那三名黑衣人喉头一哽,旋即毙命。
众人往那墙头猛然转头,却见那房顶上黑影一闪,哪里还有那几人的影子!
薛楚略略沉吟片刻,那四个黑衣刺客早已是四具死尸,前来相助的几人又不知敌友底细,今晚也算是白忙活一场了。
他将匕首插回靴间,绕过脸色煞白的云棽,走到朝辞公主面前,轻轻拱手:“公主受惊了。”
朝辞公主也是惊魂未定,抚着胸口,颤声道:“这究竟是谁敢做出这等事儿来!竟也没留下一个活口。”
薛楚道:“此事既然已将公主卷入其中,想必皇上定会彻查此事,公主不必过多思虑,回去睡下就是。”
朝辞望着薛楚,见他神色坦然,并无半分惊慌错乱,心中略略放下心来,指着云棽道:“那丫头没事儿么?”
薛楚淡淡地望了云棽一眼,道:“无甚大碍,有劳公主费心了。我还该好好嘉奖她忠心护主的恩情才是。”
朝辞公主便点点头,也想着早日逃离这是非之地,又见薛楚方才的身手,心知若不是绝顶高手,自然不会伤他分毫,便搭着悯枝回了屋,命护卫严加把手,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方才觉得神思倦怠,在榻上睡下,打算明儿一早即刻回宫,将此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皇上。
薛楚方才走近云棽,见她神色大变,脸色煞白,便扶了一下她的肩:“吓着了?”
云棽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着薛楚的一双眼睛满是惊慌:“是冲着你来的,这些人究竟是谁,可有眉目?”
薛楚皱了皱眉:“怪我方才太大意了,否则还能留下个活口。他们伏在那儿不是一刻半刻了,我竟毫无察觉,才让他们将你我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去。这样,便决不能留了。”
云棽感觉这时才能喘上一口气,她飞快地想了想,问:“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必定是因为担心你危及她的利益,你可得罪过谁么?”
薛楚亦是沉思一会儿,慢慢地说:“见朝辞公主来便连连败退...对我却欲杀之后快,又有这胆子和势力买凶杀人,知我如今在此处的人...”
他说到此处,心中已有计较,不过抬唇微微一笑:“可真是母仪天下之表率,心系家国的巾帼英雄。”
“是皇后?!”云棽险些惊呼出声,记起方才的教训,忙将声音压下来,瞪大眼睛望着薛楚。
月光隐在一片阴云中,薛楚的面容尽掩在一片暗影里。
云棽再抬起头来望着他的时候,目光越发坚毅果决,她说:“阿楚,复国吧。我定会想法子让你出宫的。”
薛楚望了望天边,夜色幽暗,朦胧罩在密云中的月亮时隐时现。他轻轻笑了一下,看似答非所问地说:“是啊,只怕是要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