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分散又不堪战,广宁城防工事全无,再没有兵权何谈与敌决战。若不能逆转败局,广宁以南有险地而无城防,山海关更是空虚,还不如回师南下,扼守中原门户为好。”
熊廷弼点头叹道:“吾岂不知,只是朝廷法度不可违,而祖宗之地亦难弃也。嘿嘿,张鹤鸣,王化贞,尔等鼠辈弄权以坏国事,老夫就睁大双眼,好好等着看尔等的笑话!”
马成瞧着熊廷弼再无心情问话,便拱手告退,要去准备搬运右屯的粮食。熊廷弼也不拦阻,阴险地看着马成。冷笑道:“马总兵可知觉华岛为何忽然凿冰?”
马成陪笑道:“必是经略大人知道广宁难保,预先布置,以防鞑子渡海攻岛。”
熊廷弼点头说道:“正是。只是你不觉得时间早了点么?”
马成一想也是,广宁尚未失陷。现在就开始凿冰,确实太早,便连忙点头,疑惑地看着熊廷弼。
熊廷弼笑道:“老夫提前下令,一是让觉华岛守军演习熟练,以免届时慌乱,酿成大错。”
见马成点头同意,熊廷弼坏笑道:“这二吗。就是老夫瞧不上你们沈伯爷,每日里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浑水摸鱼,成日间谋算着趋利避凶,占尽便宜,却毫无半点为国担当、迎难而上的血气。所以老夫心里不爽,乃故意为之,就是要给你们好看。”
看着熊廷弼得意的表情,听着熊廷弼刺耳的大笑,瞧着陈策等人同情的目光,马成流着眼泪转身就走。远远逃离熊廷弼的府衙。出来对田大壮和姜大丹叹道:“怪不得伯爷现在越来越难伺候,原来当了朝廷重臣,或是勋贵大员。皆是神经病,心里变态。”
西平堡上,罗一贯傲然而立,瞧着远方无边无际、汹涌而来的黑潮,正翻涌沸腾着,向西平堡逼近。
罗一贯冷声下令:“派人通报广宁,鞑子数万大军已至,西平堡危急,辽西危急!请巡抚大人速下决断。我西平堡三千豪勇,必当死战报国。罗一贯在。三千勇士在,西平堡就在!”
堡门开合。轻骑向西远遁,罗一贯看着麾下傲然高喝:“广宁危急,辽西危急,辽东危急,男儿热血,当一死报国,可敢随我一战?”
三千豪勇轰然高呼:“战!战!战!”
罗一贯哈哈大笑道:“好男儿当如是!巡抚大人就在广宁,经略大人就在右屯,十四万同袍就在身后,咱们就是辽西第一道铁壁。我们在,西平堡在,西平堡在,辽西就在,辽西在,辽东就在。弟兄们,我们死战!”
三千男儿热血高呼:“死战!死战!死战!”
军堡虽小,其心却坚,三千孤旅,其志如山,齐呼死战,战意昂然,巨浪礁岩,敢碎滔天。
代善远望着前方的孤堡,听着明军豪迈的呼声,不屑一笑,回头对李永芳道:“蛮子的士气不错啊,敢孤军面对我建州数万大军。不错,比沈阳的蛮子硬,比辽阳的蛮子强。李永芳,前去说降,瞧瞧他们是不是真的英豪!”
李永芳拱手领命,带着几十骑飞驰而去,因畏惧明军火炮,便在西平堡一里外停下。李永芳交代几句,一个死士便拔马上前,奔至西平堡下喊道:“明国罗一贯可在?”
罗一贯冷然喝道:“正是某家,尔有何意?”
那死士拱手喊道:“奉大金额驸李永芳大人之命,前来向罗将军传话。”
罗一贯冷笑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那死士哈哈笑道:“天命汗盖世豪杰,一统女真,称汗建州,克抚顺,战萨尔浒,下辽沈,横行天下,所向无敌。今大汗亲率十万铁骑西征,广宁旦夕可破,山海关须弥不存,兵锋所至,岂有完卵?我大汗爱惜英雄,素闻罗一贯乃是好汉,速降,当共富贵,不降,化为尘土!生与死,存于灭,将军可一言择之!”
罗一贯哈哈笑道:“回复尔的狗屁额驸,问问他,朝廷未曾负汝,汝因何负于朝廷。汝不忠不义,岂不知罗一贯是义士乎?速速回去,就说罗一贯托你传话,我十四万大军云集广宁,反攻在即,他若不想死,就立即投降?”
那死士无奈,拔马回去,对李永芳重复,李永芳长叹一声,回到代善身边,苦笑着摇摇头。
代善哈哈一笑,挥刀高声喝道:“西平堡的明军可称英雄,我女真豪杰当如何相报?”
数万八旗豪勇挥刀齐吼:“用箭矢穿透他的胸膛,用钢刀砍下他的头颅,用鲜血滴入美酒,用胜利颂扬他的名字,让他化为尘土,滋润万物,永世不灭!”
代善勒马高喝:“正当如此!此战没有主攻,没有佯攻,全军而上,踏翻西平!”
八旗铁骑驰骋,两里外忽然分流,四面团团围住西平堡,轰然海啸着,一齐向西平堡杀去。
罗一贯冷然看着快速逼近的鞑子大军,忽然挥手下令:“开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