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辞西眸目微动,“遥遥与你关系甚密,管易想通过遥遥找到关于你的确实证据,之前他回城筹粮时,去了春风阁好几回。以我看,遥遥是最适合的人选。”
钱若水却不认同,“我不能让遥遥冒险,况且她是夏家家长带大的,是夏家未来的助力。若是因此被管易发现了什么,便得不偿失了。”
夏辞西非常坚持,“你既知道她是夏家养大的,便要知道她只是一颗棋子。若是这点小事她都办不好,以后还怎么替夏家执掌明面上的生意。这同时也是对她的考验,决定她未来是不是能继续留在夏家,是不是还有利用价值。”
“可……”
门外传来一声闷响,夏辞西蹙了眉,问阿松:“霍二掌柜来了?”
阿松拧着一个食盒从门外进来,为难地看着他,“这是霍二掌柜刚做的馄饨,特地给大当家的送来。”
“掉地上了?”夏辞西问。
阿松挠头,“她说太烫了。”
“食盒放着,你出去吧。”夏辞西面色如常,仿若未闻地埋首于账目中。
钱若水气得咬牙切齿,“夏辞西,你不能这么对遥遥!”
“我说的有错吗?”
钱若水竟是无言以对,他说的没错,霍青遥就是一颗棋子,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
“只是这颗棋子有了感情罢了,你何苦伤害她。”霍青遥到京城后便与钱若水甚是投缘,钱若水把她当妹妹般照顾,比钱府的那些庶出的妹妹还要亲密。霍青遥喜欢夏辞西,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夏辞西也是心知肚明,可他对谁都留着三分亲切,唯独对霍青遥冷漠疏离,总是板着脸把她训得眼眶都红了。
“她就不该有感情。”夏辞西摔了沾墨的笔,笔尖地帐册上留下无不抹去的污渍。
钱若水睨了他一眼,起身追了出去。
案上的食盒散发着葱的清香,挑动他的味蕾,他掀起盖子,大骨汤熬得正好,冒着热气,他皱着眉看着面上的油花,小声嘀咕:“这油正大。”
阿松不知何时悄然靠近,递给他一根调羹,他很自然地接过,舀了一颗包得十分可口的馄饨放进嘴里,眉头紧紧蹙起,嚼了几下,终是咽了下去。
阿松关切地问他:“大当家,不咸吗?”
夏辞西愣了一下,“会咸吗?”
“我们方才都吃过了,可咸了。”
“不会啊,我觉得正好。”
阿松甚是怀疑,纳闷地走出去和外面的兄弟说:“霍二掌柜太坏了,又欺负我们。”
***
霍青遥仍是一身男装,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根桃木簪固定,高挑的身材英姿难掩,若是不近前打量,是很难看出她的女儿身,这一身雌雄莫辩的气质似浑然天成,也难怪能让萧云卿误会,设下陷阱。
此时,她低垂着脑袋,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她没有撑伞,雪花覆在她的发间,顷刻已是斑驳雪白。
“遥遥。”钱若水叫住她,掀起她的风帽盖住她的发,“你别在意,他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霍青遥皱了皱鼻子,笑容满面,似乎方才什么都没有听见,“我没事,我之于夏家便是这样的存在,从小我便知道。”
“方才我们所谈之事,只是说说罢了,我从没想过让你去接近管易。管易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没那么好对付。你安心留在凉州城,帮我注意城中的可疑之人便可以了。若是你不愿意留在凉州,尽管回京城去吧,这里我可以应付。”钱若水扶着她的手往春风阁的方向走去,“我本意也不想让你掺和进来,总要有人留在京城为我传递消息。这事我会和哥哥说,你不用顾忌他。”
“就你们两个人留在凉州且过往甚密,难免不会再次发生像上次的事情。当日若是换成大当家的人,你就算是有嘴也说不清。我觉得我还是留下来比较好,起码可以自由出入厉王府,而不会被人盯上。”霍青遥与钱若水年纪相当,可她比钱若水更圆滑也更世故,虽然有时候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能够来去自如的。而夏辞西对她的态度一惯如此,从来没有过改变,不是冷嘲热讽便是置之不理,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夏辞西。若是有一天,夏辞西突然对她温柔呵护,或许就是她对夏家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
“可是爹爹一个人在京城,也没个人跟他说说话,要是你在的话,还能偶尔去看看他。”
霍青遥满脸的不屑,“你家的姨娘还不够多吗?我可不想给你当后妈?”
“你以为我爹什么人都看得上啊!”
“钱大人就喜欢肤白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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