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凉凉地一笑,似乎正在等她如何圆场。
一时间,两相僵持。
一直坐在屋中没有说话的裴语馨这才走到太妃身边,给她倒了杯热茶,“母妃,有什么事等回了王府再说。这是驿站,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咱们厉王府的人不近人情,这大冷的天还把人往死里整。这要是传扬出去,对母妃的颜面有损。”
“也是,这丢人也不能丢到外头来。等回去了,本宫得好好整肃家风。”柳太妃有了台阶,面色一松,“你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启程回去。”
“儿臣遵命。”裴语馨恭身一礼,“王爷,让叶迁和王赞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杜恪辰感激地朝她点了点头,牵着钱若水的手走了出去。
门外,大雪飘飞。
他环握住她冰冷的手,反复摩擦取暖,“以后别跟母妃顶嘴,她自幼受宠,进了宫也有父皇宠着护着,脾气是大了些,可她没有恶意。”
“我懂,你们都有母亲可以尽孝,我只有父亲,可是我连自己的父亲都护不了。”钱若水挣开他的手,径直上了马车,“你跟太妃一辆车吧。”
杜恪辰两头不讨好,灰溜溜地牵了逐浪。他若是这时与母妃一同乘车,免不得又要听她一顿数落,还不如两头不沾,落得耳根清静。
想他厉王府向来没有婆媳纷扰,太妃就算发再大的脾气也有萧云卿去应付,她爱罚谁爱骂谁,他也是不痛不痒的。就像钱若水刚进门便被太妃罚跪一般,他觉得是件稀疏平常的事,因为太妃是长还是主,其他人都该受着。可她一说要罚钱若水,他就受不了了。
杜恪辰突然不想回府,继续留在土门关该有多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可一回到凉州城,又是不一样的光景。单看钱若水那一身的浓妆艳抹,便已是不同了。
***
回到王府后,钱若水行了礼,话不多说,转身便进了横刀阁。可她还没进屋,柳太妃身边的石嬷嬷便来了。
石嬷嬷说:“侧妃刚回府,却不知向王妃请安。太妃特命老奴来请侧妃,钱氏是大世族,长幼尊卑不会不懂,就算侧妃幼年丧母没人教导,太妃不介意替钱大人教女儿。”
钱若水最触碰不得的地方便是母亲的早丧,因为母亲的早丧,她过早地担负起钱氏的重担,而她的前一世却是一个孤儿,从未体会过母爱的孤儿。虽然她有一个疼爱她的爹爹,可钱忠英还未而立便已执掌户部,是大魏朝最年轻的六部尚书,他所能给予她的时间少之又少。
那时,尚书府的人都想欺负她,占她的便宜,连奴仆们都不例外,欺她年幼,欺她没有母亲。
***
太妃的居处比邻横刀阁,因太妃喜爱春日,故取名恒春院。院中遍植花草,即便是在西北苦寒之地,都能四季如春。可却苦了杜恪辰,每每到此请安,都要捂着鼻子,迁就太妃的喜好。
此时,他坐在正堂下首,捂着鼻子直流眼泪。
“参见太妃,参见王妃。”钱若水浑身酸痛,不得不强打精神应付。
萧云卿和柳太妃却视无不见,坐在上首位闲话家常,聊得不亦乐乎,存心要给钱若水颜色。
钱若水也知她们有意为难,眼角朝杜恪辰一挑,以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朗声道:“妾身参见王爷。”
杜恪辰挥挥手,“起来吧。”
钱若水施施然起身,坐到杜恪辰身侧,从容地整理不见皱褶的裙裾。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回横刀阁吗?”
“我是来立规矩的。”
“钱氏,你似乎坐错位置了吧?”上首位的柳太妃又开始发难,“王妃之下是裴氏,而后才是你,而你却坐在裴氏的上首位,你难道不知道长幼尊卑吗?”
钱若水暗叫一声不好,她在钱家都是习惯坐首位,姨娘们也不敢指责她,谁让她是嫡长女,又掌着钱家的钱银,谁都要礼让三分。到了凉州后,裴语馨随太妃出外理佛,她一直坐在萧云卿下首的位置。可一路奔波太累了,她全然忽略了裴语馨的存在。
“母妃,这倒无妨,都是侧妃,同样的位份,没有什么关系的。”裴语馨连忙替钱若水开脱,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
柳太妃很满意地点头,“还是馨儿懂事,同样是世家出身,怎么差别如此之大,果然是有娘教和没娘教的差别。”
又来了!
钱若水在广袖下握紧双拳,强忍怒意,噘了嘴不愿与她做口舌之争。
杜恪辰见状悄悄握了她的手,轻声道:“我十三岁入军旅,也没爹...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