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之余,采薇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对莫太后说的那些话,是谁传出宫去的?
按理,南宫逸不该让人把这些话传出去才对,可是为什么大臣们都知道这事儿了,甚至连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清楚,玉坤宫里的奴才们人在深宫,又怎会把消息传到外面去?
思及于此,她的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心底油然而生,把她吓了一跳,但随即又有点儿小兴奋,若是她的设想成立,那么,她跟南宫逸之间的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开了。
采薇望着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故意大声说:“世间的事儿,多半是夸大其词、以讹传讹的,那日本宫确实跟太后娘娘嘀咕了几句,可是并没有大声的申斥太后娘娘,更没有说过宁丞相说的那些话,所以,太后娘娘决不至于被本宫气死,至于太后的死因倒是什么,还有待于调查,诸位大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忤逆太后、大逆不道的罪责扣在本宫的头上,难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就不是忤逆皇后、大逆不道吗?”
话音落后,很多大臣都看着宁丞相,宁丞相是百官之首,在朝中颇有威望,大家就是听信了他的话,才跑来纳谏的,所以都像听听他怎么讲。
宁丞相见大家都盯着他,便抬起头,正色道:“皇后娘娘,您那日的所作所为,玉坤宫中的下人都已看到,您抵赖不得的。”
采薇不屑的笑道:“有就是有,无就是无,宁丞相想要污蔑本宫,还请拿出证据来,否则——”她冷笑一声,神色忽然犀利起来。
“你就要为自己的煽动人心、图谋不轨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的这番话,就是逼着宁丞相拿出证据,也就是交出证人的,如若宁丞相不交代出是谁把消息传出宫去的,她就要以污蔑中宫,图谋不轨的罪名惩治他。
宁丞相岂能不知其中的利害,想了想,一咬牙说:“臣有证人,太后身边儿的执事宫女白芷姑娘可以作证!”
白芷?
采薇笑了,原来竟然是她!
那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丫头,原来还有这么一手儿呢,她还真是小看她了!
“那就请宁丞相唤来白芷姑娘与本宫对质一番吧,不过,丑化说道前面,要是有人想污蔑本宫,本宫绝不会姑息他的!”
宁丞相毫不相让:“皇后娘娘请放心,老臣既然敢让人来与您对质,就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娘娘的罪行,要是证明了娘娘的罪行,还请娘娘主动引咎退位,莫要难为皇上。”
采薇冷声道:“听宁丞相的语气言之凿凿,似乎是你亲眼见到当时的景象了似的,仅凭一个宫女的话就妄自给本宫定罪,真让本宫怀疑你的用心啊!”
宁丞相的表情一僵,随即道:“娘娘,多说无益,一会儿等白芷姑娘来了,你们对质完毕,事情自然见分晓了。”
不多时,白芷被带到了,她披麻戴孝,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不堪,许是悲伤过度的缘故,人也虚弱的连走路都走不稳了,还得人搀扶着,才勉勉强强的走过来。
见到采薇,没等人开口,白芷就哭出声来:“皇后娘娘,前日是朝月公主的生辰,太后思女心切,对皇后娘娘说话重些也是有的,可皇后身为晚辈,忍让一下不就完了么,何必说出那些狠话,生生的把太后娘娘给气死了呢?”
采薇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本宫气死了太后娘娘,你倒是说给大家听听,本宫是怎么气死太后娘娘的?”
闻言,白芷止住了哭声,沙哑着嗓子道:“既然是娘娘吩咐奴婢的,那奴婢就直言不讳了。”
“前日,太后娘娘想请娘娘到玉坤宫去商量朝月公主的案子,怕娘娘贵人事忙,没空去见她,特意让奴婢诈称她昏过去了,皇后才不得不拔冗相见的,到了玉坤宫,您见太后没有昏倒,便要责罚奴婢,是太后娘娘替奴婢解的围。当时奴婢去请您时,您正要出宫去,因恼恨太后绊住了您,便对太后娘娘冷言冷语,太后气不过,略说了您一两句,您便站起身,对太后娘娘大声训斥,还污蔑太后诅咒明珠公主,说太后娘娘糊涂,更过分的还说出了‘太后不要失了做长辈的脸面的话’,把太后都被气哆嗦了,随后您看也不看一眼就扬长而去。”
“奴婢见太后被气得厉害,就劝解了几句,太后说心里难受,头也疼,奴婢就扶着太后去休息了,谁知,太后被您气得太厉害,等奴婢去请她吃午膳时,发现太后娘娘已经死了,是睁着眼睛死的,太后她,死不瞑目啊——”
说着,拿帕子捂住了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话音刚落,立刻引来了满院子大臣愤慨的议论声。
“皇后娘娘真是太过分了,简直是大逆不道……”
“如此跋扈忤逆,真是骇人听闻啊……。”
这些议论,都被采薇听在了耳中,刚要发话,鹦哥扑打着翅膀回来了。
“主人,我已经把信送到了,那群土匪也都去找人了。”
采薇大喜,说:“你回来的正好,我怀疑莫太后是被人害死的,你好好的看看,她的身上可有什么异处和不妥?”
这点儿小事儿对于鹦哥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它打开透视眼,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叫了起来:“主人,莫太后的心脏里插进了两根长针,她是被人杀死的!”
钢针!
采薇兴奋的差点儿叫起来!
太好了,太后果然是被人害死的,这回她终于可以翻身了!
能把钢针打进太后身体的,一定是太后亲近的人,联想到白芷刚刚说过的话,太后最后接触的人,就是白芷!
采薇转过头,看着哭成泪人儿的白芷,忽然觉察到了一点:白芷的身材、高矮,跟菲儿身边死去的迎春相差不多,就连脸型和眉眼都有几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她更加振奋了,那日杀死迎春假扮她的人始终没有找到,当时的猎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她不可能逃出去的,如今看来,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宁丞相不知采薇已经查出了眉目,听到众臣的议论,以为已经得到了大家的支持,不觉面露得意之色,道:“娘娘,白芷姑娘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她的话应该假不了吧,现在,您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采薇见他面露得意,仿佛已经抓住了她气死太后的把柄了似的,不觉笑了起来,说:“本宫当然有话说!”
说完,缓步走到宁丞相面前,大声道:“在白芷没来之前,宁丞相似乎就对整件事情了如指掌了,敢问宁丞相,那些话你是听谁说的?宫规森严,明文规定宫里服役的太监宫女不得与外臣接触,你又是从何听到的那些话?还是你一直在宫里都有安插内应,宫里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控中呢?”
闻言,宁丞相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避开采薇锐利的眼神,对着太后灵柩的方向,拱手道:“太后娘娘春秋鼎盛之际,忽然崩了,臣身为百官之首,自然得不遗余力的查明死因,已尽臣子之责,上天保佑,终于叫臣给查出太后娘娘的死因了,臣自当为太后娘娘申冤昭雪,以慰太后娘娘的在天之灵……”
说着,又转向采薇,露出一副坦荡的模样:“怎么?臣查明太后娘娘死因的真相,在皇后娘娘的眼里也是罪过吗?要真是这样的话,臣情愿领罪!”
采薇轻哂一声:“呵呵,好一个忠肝赤胆的众臣啊!不过,还是请宁丞相如实回答本宫刚刚提出的问题,莫要避重就轻,转移话题,本宫只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太后的死因的?是谁告诉你的?”
宁丞相一噎,脸上显出几分皴裂来,这时,白芷大声道:“娘娘,不要污蔑忠良,是奴婢,是奴婢告诉宁丞相的!”
她悲怆的说:“皇后娘娘不用往宁丞相的头上栽赃,是奴婢偷偷的去告诉宁丞相的,奴婢知道皇上宠您入骨,怕皇上舍不得罚您,使太后蒙冤而死,不得昭雪,所以才趁乱潜出皇宫,把这个消息告诉宁大人的,您有气,就冲着奴婢来吧!”
“啪、啪、啪……”
几声清脆单调的掌声响起,采薇鼓着掌,嘲讽的看着白芷,冷声道:“白芷姑娘真是厉害,想不到凭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能随便出入皇宫和相府,更是能煽动我朝的文武百官遂了你心愿,逼迫本宫和皇上,这番本事,真是让本宫佩服啊!”
白芷道:“奴婢身为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自然有出入宫闱的法子,奴婢敢冒杀头的危险,擅自出入宫闱,也是为了替太后娘娘沉冤昭雪而已,煽动百官、蛊惑人心的罪名奴婢可不敢应承,在场的诸位大人都是我朝的忠臣良将,孰是孰非大家分辨得清,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宫女想煽动就煽动得起来的,所以,皇后娘娘莫要为了开脱自己,诬赖好人。”
采薇冷笑道:“白芷姑娘真是伶牙俐齿,巧言善辩啊,要不是本宫有证据证明是你杀了太后,嫁祸本宫,这会子真的要败在你的巧舌如簧之下了,不过,幸好本宫有证据在,所以,白芷姑娘就算装的再无辜、再会煽动人心,也是枉然的,在事实和证据面前,所有的狡辩都没有用。”
此言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震惊不已,明明是皇后气死了太后,怎么又变成白芷姑娘杀了太后呢?
白芷一听这话急了,叫道:“皇后娘娘,红口白牙的,您怎好说出这般诛心的话?太后娘娘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便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她的,又怎会加害于她?更何况,太后娘娘活着,奴婢才有风光体面的日子过,太后殁了,奴婢就什么都不是了,于情于理,奴婢都不会加害太后娘娘的,您这么言之凿凿,就把证据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采薇道:“你先别忙着叫屈,本宫问你,你说太后跟我生气后,太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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