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诀这边人刚走,蓝汐那边也搬着箱子出门了,三个人哼哧哼哧的将玉料往外挪,走走停停的甚是费劲。
“早知如此,方才就该让那几人把这一箱也一同搬去院儿里了,现下,还得自己动手。”
蓝汐手上使力,脸蛋儿涨的通红,艰难的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来。
哐当—
木箱应声落地,三人好歹也是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将之放到了宽阔之地。
蓝汐跌坐在地上,整个人累的趴在箱子上不肯动弹,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箱子虚道:“这刑羡川也真是的,戏耍完人走便走了吧,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简直是无理肖小啊无理肖小。”
她趴在箱上抱怨着,丝毫未看见刑羡川已然从她身后走了过来,嘴里依旧喋喋不休着。
玉莹两个人侍候在旁,瞧见刑羡川走过来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听见蓝汐口中的肖小一词更是心中寒凉一片。
“咳咳,咳咳!”
玉环还算是大胆的,咳了好几声来提醒蓝汐,奈何她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她想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只见她听见这干咳声,脑袋微微挪了挪,也没回头看她,只有气无力道:“你俩若是累了就先进屋休上一休,今日连早膳也没来得及用,你们俩定是累了,先进屋吧不必管我。”
刑羡川负手看着她坐在地上这般形象全无的样子,不知心里是何滋味,这满京雍城估计都再难找出第二个如她这般恣意的姑娘了。
他眼神示意两个婢女离开,随即在他身后蹲下,刻意用着略带凉意的嗓音开口:“不知小以可知肖小是何意?”
“肖小肖小,那指定是小人呗,或者说小肚鸡肠也是可以的吧。”
蓝汐听见这一问,食指蹭了蹭脑门上的汗随口便答了出来,结果这刚一回完话才发觉出不对劲来:“........”
“我...!”
她瞬间条件反射一般的从箱子上弹了起来,用手肘挡住了右侧脸颊,硬生生憋回去了这一口不敢脱口而出的乡骂。
.....
“嘿嘿,原来你还没走,我以为你走了呢。”
蓝汐这声音低的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晰了,背后说人的不是还被当场抓包,这倒霉劲也是没谁了。
刑羡川微微侧头,低垂着眼帘,似乎并不在意她方才的言语,眼尾翘了翘沉声道:“我若是走了,可就听不见如此赞美之言了。”
这声音似乎离她近了些许,蓝汐转过头来,恰好对上刑羡川抬眼的神色。
清晨的丝缕阳光,映照的他眸色恍若浅了些许,唇边点点似有若无的笑容,让这双眸也染上了缊色,仿佛变得更加夺魂摄魄了。
蓝汐嘴角微微抽了抽,盯着这张滟冠绝尘的容色心道:这刑羡川...说起来对她的确是无法言说的好,可就是这性情令人过于难以捉摸,难伺候的紧。
来去不定吧,又爱阴阳怪气,顶着一张明晃晃的脸好几次抬手靠近的动作都将她撩的心旌摇曳。
想来她也是真从没见过这么如此好看的男子,所以防御能力才差到了这般境界。
刑羡川看她这副模样,心知她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便站起身来直接道:“东西放在此处便可,你放心进屋用膳。”
“看时辰,至多半个时辰工匠便会赶过来,确定要饿着肚子在此处干等?”
此话一出,蓝汐哪儿还敢耽误,立刻便手脚麻利儿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裙冲他讨好一笑,随后跟着他转身的步伐一同回了院子。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提前吩咐了,只见她屋内的小圆桌上早已备好了四式一例的菜色,玉环玉莹则是照例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侍候。
她偷偷的瞧了眼他的神色,感觉无有不妥之后,才端正的在旁落座。
刑羡川将桌上放置的纸张摆在她的碗边,锋劲有力的字体一看就是出自他手,纸上无他,只一个“哀”字便了。
他夹起碟中的一块儿姜汁乳酪放在她的碗中,语气平静无波:“这是初选的画题,入试的选作需要判三日才会公布,你画好后在惠妃生辰之后交予玉环即可,她会代你送到翰林院。”
蓝汐看着这字,顿时有些无言,这古代人竟然能将题目精炼到这种程度。
愣是不信邪,她便又问了问。
“画题就这一个字,没有旁的交代吗?例如是画全身像还是半身像,是人像还是动物,亦或是画纸尺寸,诸如此类的。”
刑羡川看着她如此认真的神色,眉心微皱,还当真思索了一番依旧回答道:“未写。”
翰林院那几个老夫子最善故弄玄虚,一个选题写的啰嗦满篇,实际寥寥几字便能概括,倒是她所说的这些确是未曾有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