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头端起茶杯,护甲自上而下靠在杯子上,只能听见她闷闷的声音。
“皇上和我,情分还是不一样的,那时候我常和皇上去看墙头马上,如今想来似乎还在昨日。”
阿箬差点浑身刺挠的跳起来,立刻岔开话题,生怕如懿再来一句“遥相顾”。
“主儿,听说玫贵人诞下的是皇子?”
如懿点点头,脸上又是遗憾又是失望。
“皇上很疼惜呢,赐名永绎。只不过玫贵人胎大难产,伤了身子,以后怕是都不能有孕了。”
惢心点点头,但一想到那天看见玫贵人那么大的肚子,还有她那么娇小的骨头,突然觉得这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玫贵人胎大难产,也是想要给孩子补补,真是苦了她了。”
惢心垂着眼睛,然而如懿淡淡端起茶杯,用上位者过来人的语气,淡淡开口:
“所以千万不要轻信人言,等到本宫日后生产,也要多注意饮食了。”
惢心点点头,觉得这话哪里不对,正要说什么,如懿却把杯子放在桌上,轻轻叹气。
“唉,只不过,我看着玫贵人生产伤了身子也是可怜,想给她送点医药过去,也算是尽一尽我协理六宫的责任。”
她说这话时笑眯眯的,目光却扫到了惢心手腕上简朴的,细细的银镯子。
“本宫最近看你手上多了个银镯子,是谁送的。”
“是,是……奴婢的同乡,在太医院当差的江太医,江与彬。”
如懿双手盖在膝盖上,带着护甲的手指微微翘着,只不过护甲短了些,端庄被掩藏在朴素的设计里。
她点点头,目光温和看着惢心。
“那是极好的,太医院也算是个好差事。”
*
“微臣……怕是难当大任。”
跪在下面的江与彬为难地看了一眼如懿。
高贵的娴妃娘娘穿着朴素,延禧宫也透露着相当古朴的气息,远不如其他宫室的富丽堂皇。
“起来吧,江太医,本宫有事嘱托你,就知道你当得起。”
江与彬慢吞吞站起来,余光瞥了一眼惢心,只见对方也为难的站着,偶尔看一眼满脸大权在握的如懿。
她轻轻抚了抚手边的药包,里面有几味药和海兰昨天拿去的药草香包相同。
“玫贵人生产伤了身子,想必是愈合也艰难,仪贵人还不到五个月,这会儿正是进补的时候。”
如懿让人把两份药递给江与彬,笑的眉梢眼角都飞扬起来。
“本宫既然有协理六宫的大权,就应该为皇上分担,照料后宫。”
“江太医,这一包补药,一包愈合伤口的药,你务必要替我时时送往永和宫和钟粹宫,给玫贵人和仪贵人用。”
站着的江与彬有些为难,看了如懿一眼,惶恐的低头。
“回娘娘,药,药不能乱用,微臣并不熟知仪贵人和玫贵人的脉案,若是乱用药……”
“想必孕妇和产妇的体质相同,你送就是了,别的本宫来担着。”
如懿说这话时,笑的脸上的肉堆在了一起,她扫了一眼江与彬手上的药包,被一种满足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