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五天,于飞的泳池终于完工。只是隔了一刻钟,坏消息紧随着好消息而来,他又要搬家了。于飞颇为郁闷,却无可奈何。
皇帝下诏,赐居玉璋苑。
却是皇帝见于飞早慧,准备给他安排老师开蒙了。皇宫中,皇子一般到了八岁才会开蒙,但于飞是个例外。皇帝甚至觉得,于飞的智慧已经超过不少的成年人。
“以拍卖香皂发卖权论,可为三司使。”皇帝不吝夸赞。
但赵祯要把于飞迁出坤宁宫,皇后不乐意了。她才刚从苗昭容的手里抢来,转眼就被皇帝抢走,哪能乐意?
“二哥儿才三岁多点儿,尚不满四岁。迁出单住,如何让人放心?”皇后尽力争取着,虽知道已成定局,心里却是不甘。
“又不是出宫去。”皇帝笑道,“晨昏定省,还和平日一样。”
“总不如在身边安心。”皇后说道,依然怨尤。
皇帝赵祯的心思深沉,他迁于飞玉璋苑单住,未尝没有以于飞为饵,钓出幕后黑手的打算。
可纵然是派了陈景元和宫中高手暗中保护,这话也不能对皇后明言。怕是以皇后如今对于飞的爱护,立即和他翻脸都是有可能的。
“前日,二哥儿跑到垂拱殿要人,准备练兵,丹姝可知晓?”
“妾身听说了。”皇后越发感觉到无力。这个小不点儿哪里像个三岁孩子?不曾想皇帝居然同意了,起意成立少年军,却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官家竟也由着二哥儿胡闹。”
“哪里是胡闹,分明是二哥儿心思灵透、才智超凡。”皇帝坐下,看着郁郁不乐的皇后,接着说道,“西军遗孤养在宫中,闲置岂不浪费?他们身负血仇,又早见刀枪,都是精锐的苗子。如今早早的教导武艺才学,将来有成,一则为国效力,二则,自然与皇家亲近。”
皇后听明白了,皇帝这是要从小培养于飞的亲卫呢。从小一起长大,这份少年交情,只看现今的陈景元就知道。皇帝和陈景元少年相识,交情深厚,非是宫中近卫可比。若是如此,倒是可以接受了。
皇后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皇帝也是暗暗吐出一口长气。说来也是奇怪的事,自己竟是越来越在乎皇后的情绪态度。不知从何时起,已打破了每月一次来坤宁宫的惯例,最近更是频繁起来。皇后宜嗔宜喜的俏脸儿,也益发的吸引他的眼神儿。
“丹姝,时辰不早,我们歇了吧。”皇帝走到床榻边上,看着皇后说道。
“官家。”皇后竟觉得有些耳朵发热。皇帝最近也不知怎的,总是赖在坤宁宫,目光灼灼,情思热烈。“今日,嗯,该是尚美人侍寝。”
皇后的声音如同蝇呐,越说越低,几不可闻。一头的青丝,忽如凑趣般的散落下来,灯光下,青丝半掩的俏脸透着莹白的光彩。
“喔,肩背有些酸痛,丹姝给我推揉一下。”皇帝顺势倒在床上。
皇后心里暗暗发笑,皇帝竟开始混赖了。习练八段锦已经有半年有余,皇帝的身体日渐强壮,神完气足,哪里还有什么肩背酸痛,不知多有劲呢。就连皇后自己,自从习练八段锦,也是晚上睡得安稳,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欢喜,自也有人忧愁。即便同处一片宫殿,有的人生活在明光里,有人却只能躲藏在暗影中。
在皇宫的深处,有着一片宫殿群。亭台楼阁依然耸立,只是此刻,都静悄悄的隐伏在黑色的夜里,没有灯火。这里曾是郭皇后的寝宫,如今却荒凉了,再无人问津。
灵娥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十四岁被选进宫,而今已七年了。一个个日子,就像是一片片的花瓣儿,随着风飘落在河水里,不知被带去了哪里。
她站在黑暗的院子里,头上可以看见一勾弯月。淡淡的月辉,隐隐的勾勒出她的身影,高挑、瘦弱。她的右手攥着一块锦帕,她很清楚,锦帕里包着一粒红豆。是的,就是南国的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已不知念过多少遍。若真的,一颗相思泪能化为一粒红豆,怕是她的身前,早已成了一片树林子。她自嘲的笑着,眼泪却是不争气的落下来。
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是宫里举办元夕大宴。那时的灵娥刚进宫不久,还是最低等的红霞披。她们一群小姐妹,在管事姑姑的带领下,负责摆放餐具酒水。
等大宴开始,她们就只能待在一旁的偏殿里,等着大宴结束,再进去收拾杯盘碟盏。好奇的姐妹趴在门缝儿上,向外面偷瞧。其实外面就是廊道,只能看见来来往往的人从门前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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