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公路,锋利的双尾剪开了大楼,落石声,尖叫声,悲鸣声交杂,不知道是谁发出的。
温仁显然知道乘胜追击的重要性,但是大出血和刚刚的一击已经掏空了他的精气神。他知道,如果放任螯蝎这样破坏下去,整个城市都会化作废墟。
温仁落在地上,他浑身的力气已经被掏空,他想让二黑拖着他飞回家去,可是剧烈的疼痛却把他拖回了现实“我还有家吗”温仁苦笑。
他的目光落在了鸟树旁的苏泽身上,苏泽的双眼中充满着担忧。“我这么做,不是因为你,师父”温仁的双眼燃起了火焰“我不能逃,因为我的孙子还在,我不能逃,因为我爹说过,男人,在愤怒的时候,就要出拳!”
他的周围汇聚起数不尽的黑色乌鸦,它们把温仁围起来,啃噬着,吞咽着他的身体,吃完了双手就吃双腿,最后只给他留下一具躯干。
忍受着血肉分离之苦的温仁没有流血,也没有痛苦的嚎叫,他的双眼噙着泪水,看着吃掉了自己血肉的乌鸦们浑身的毛发变得发亮,乌黑中带着油光,随后,数不尽的黑色乌鸦化作一道乌光匕首,掩藏在鸟群之中直愣愣的刺入了螯蝎那巨大的伤口中。
这次,巨大的红色螯蝎没能再撑住,泛着乌光的黑鸦匕首几乎将它的内脏搅和成了一团浆糊,即使它的生命力再顽强,也受不住这样严重的伤势。
它的生机逐渐丧失,可它的尾巴却如同导弹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温仁发射出去,只听砰的一声,二黑的右翅断了半截,浑身上下流着血,只剩下一个躯干的骨头人温仁,被从空中打落,砸落在鸟树后。
苏泽托着温仁的后背,把他只剩下骨头的手臂和腿搭在自己肩上,背着他往外跑。
温仁身上并没有血,就连伤口都已经结成了黑色的痂,他的身上黑黢黢的一片,与四肢剩下的白色骨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孩子,把我放下吧。”温仁趴在苏泽背上,不紧不慢道。
“不行。”苏泽把温仁托稳,向着公园外跑去。
“放我下来吧,去医院没有用的。”
“我不!”苏泽嘶吼着,眼泪被他一步步踏在脚下。
“孩子你听我讲”温仁的声音颤抖了起来,苏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温仁的身子正随着他的声音颤动着“等到我死后,二黑会把鸟树里的种子给你,你用刀在身上剌个小口,把种子放进去。”
“爷爷……”
“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皮总是一跳一跳,我觉得有些不对,为什么这次的虫子这么大,这和师父告诉我的完全不一样,也许是有什么变故,但我也没办法了,孩子,爷爷没什么能力,也没能给你留下些什么,爷爷就希望不管出了什么乱子,你都能好好活着……”
苏泽只觉后背一湿,他不敢回头,他发疯似地重新跑回到鸟树下,把温仁靠在树干上,温仁身上的黑痂已经全部破裂,黑色的血染满了整个身子。
他的眼睛依旧放光,他看着苏泽,一口搓牙露出半截,有几颗已经不知所踪“好孩子,我没啥大本事,也没能给你留下什么,可惜今年的元宵,我们爷俩没法一起过了。”
他拿那截白骨手臂扽了扽保暖内衣的领口,露出了笑。
二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的头顶,它看着老人,一滴眼泪从它的眼角落下,砸在老人身上,老人的身体就像被重锤砸过的玻璃,布满了裂纹,只听咔嚓一声,裂痕越来越大,老人化作了碎片,消失在了空气中。
苏泽隐约间听到了爷爷最后的低语“好想再见见我那可怜的妻儿啊。”
二黑叼过一只种子,放在苏泽面前,它使劲拍打着它的那只断翅,似乎是让苏泽快点离开。
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苏泽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公园,在小区的大门下,他回过头,天空中仅剩的乌鸦落了下来,围成一个黑色的花圈,绕着温仁的尸体,缓缓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