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阮真真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再睁眼时已是天明。
门外,许家人照旧搞出各种奇怪的声响,她静静躺在床上听着,竟也没觉得如何厌烦。突然间,她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都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其实与自己这一辈子相比,爱情、婚姻也不过如此。
她又向学校领导请假,主任语重心长地劝诫:“小阮老师啊,你的情况大家都了解,也很同情,但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啊,还是要尽快振作起来,积极面对生活。你也知道,学校教学任务一直很重,每个岗位都不可或缺,总是这样请假,学校工作不好做啊。”
主任岁数大了,话起了头就说个没完,阮真真恭恭敬敬地应着,好容易等到主任那边有人打招呼问好,这才赶紧说了一句感激的话,趁机挂断了电话。
她跟许家人先去公证处,取了公证协议送去许攸宁单位,几个当事人当着一名主管行长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又各自签字摁了手印,留下许父的银行账号给单位打款,这才算把工亡补助金分配完毕。
没过两天,这笔钱就到了许父的账户上。许家人得了钱,心里平衡了许多,行事倒也干脆,当即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临出门时,许欣宁看了看阮真真,欲言又止:“你??”
阮真真只淡淡看她,连话都懒得接。
许欣宁咬了咬牙说下去:“你联系我那个律师朋友了吗?他怎么说?”
阮真真似乎才想起这事来,道:“哦,差点忘了这事,本来联系他来着,昨天遇到了个老同学,也是做律师的,还恰好打过我这样的官司,答应了帮忙,就先不麻烦你那位朋友了。”
许欣宁将信将疑,一时也摸不透她是什么套路,冷眼看了看她,没好气地说道:“随便你吧。”
阮真真笑笑不予理会,还十分好心情地送他们下了楼。
晚上的时候,苏雯拎了外卖过来看她,两人正在说债务官司的事,谭深却突然打过电话来,问阮真真道:“在哪里?”
“在家。”阮真真回答,抬手向苏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谭深随即反应过来:“许家人走了?”
“走了,下午时候刚走的。”阮真真声音散漫,透着不自觉的轻松,又隐含几分嘲意,“我放弃了许攸宁的工亡补助金,许家人拿到了钱,高高兴兴回老家了。”
谭深嗤笑一声,若有所指地说道:“也许高兴得有点早。”
阮真真立刻就听出了端倪,问:“怎么讲?”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谭深却不肯多说,又把话题转到了别处,“真真,我查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
阮真真低低冷哼一声,不顾苏雯惊愕的神色,回应道:“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说了。”
她这种近似娇嗔的腔调,令谭深意外之余,又觉有趣,笑道:“你准备一下,我马上过去接你,你吃饭了吗?如果没吃,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好不好?”
“不好。”她果断地拒绝,又在谭深反应过来之前,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在家熬了粥,不吃就浪费了。你要想喝粥就过来吧,还想吃什么可以自己买食材过来,我做给你。”
谭深似乎受宠若惊,电话中默了默,才听得他小心翼翼地应道:“好。”
阮真真挂断电话,对面的苏雯早已按捺不住,问她:“你想做什么?好好的约谭深到家里来干吗?”
阮真真抬头看过去,嘴上轻轻地“嗯”了一声,心思一时却像没转回来。
苏雯仿佛看到了她心里去,神色有些严肃,又道:“阮真真,你别乱来。既然都报警了,那就都交给警察处理,谭深那里远着就行了,没必要再去招惹他。以身诱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种蠢事更不能做。”
阮真真不由得失笑:“你急什么啊?我又没想做什么。他约我出去,我要是断然拒绝一定会惹他起疑,既然这样,还不如约到家来,好歹也占据个主场之利,对吧?”
苏雯狐疑看她,问:“真的?”
“绝对真!”阮真真笑答,瞧着好友一脸认真,也不觉正经了些,“放心吧,人生好容易又看到了新希望,我才不会拿自己冒险。”
苏雯瞧她说得郑重,这才勉强信了,想了想,又问:“要我留在这里吗?”
阮真真刚刚在电话里没提苏雯,自然不好要她留下,闻言催促道:“快走快走,出门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他撞到。”她推着苏雯往门口走,半路上却又想起什么来,叫道,“对了!你等一下!”
她跑进厨房找出一只小砂锅,把苏雯拎来的两盒粥统统倒入锅内,又将外卖食盒、一次性筷子和带有店家logo的纸巾等物齐齐塞进垃圾袋子,拿出来交到苏雯手里,嘱咐她:“顺便丢出去。”
苏雯瞧得无语,道:“谭深又不傻,我买的那两份粥都不是一个口味!”
阮真真只是笑笑:“傻不傻的,试试才知道,男人嘛,糊弄起来很容易。你快走吧!垃圾丢远一点,不要在门口。”
她把苏雯推出门外,自己回过身来简单整理了一下屋子,瞧着再没什么破绽了,这才不慌不忙地进了厨房准备。
谭深大概是半小时后到的,阮真真听到敲门声出去给他开门,却见他手里只提了一袋子苹果,并无他物。她瞥一眼袋子里水灵灵的苹果,抬起脸来看他,故意问道:“怎么?想吃拔丝苹果啊?”
谭深笑着摇头,道:“不好空着手来吃饭,随便买了点水果给你。”
“既然什么也没带过来,那就有什么吃什么吧。”阮真真说着从他手里接过袋子拿进厨房,嘴上随意地使唤他,“你洗手去拿碗筷,准备吃饭吧。”
炉灶上的砂锅发出“咕噜噜”的轻响,厨房里满是浓浓的米香,另有两盘红红绿绿的食材都已备好放在了灶台旁,似乎就等着下锅。她站在冰箱前,把苹果一一擦拭了往保鲜盒里放,喜悦和轻松之意溢于言表。
谭深站在门口看了两眼,又把目光投向她,忽地问她:“心情不错?”
阮真真闻言动作微顿,轻轻点了点头,坦然承认:“嗯,很不错。”
他不觉微笑,又问:“因为许家人都走了?”
阮真真不紧不慢地把苹果都放进冰箱里,这才回过身来看他,唇角微微上翘着,回答道:“不只是因为许家人都走了。”
“哦?还有什么?”谭深奇道。
她嘴角上似乎抿着笑意,特意走到他身前来,仰起头来看他,目光熠熠:“最高院出了新的司法解释,许攸宁欠下的那些钱,我可能不用还了。谭深,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他稍稍低头就可以侵入她的呼吸,谭深却不敢低下头去,只垂着眼看她,过度的克制令他身体不自觉地僵硬,连声线都隐约变喑哑了些,低声问道:“有多高兴?”
“高兴到??”她话刚出口忽又停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等他有所反应,猛地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用力胡乱揉着,笑道,“连看到你这张脸都能心情愉悦,觉得比往日好看许多!”
自相识以来,谭深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活泼的模样,一时不觉愣怔,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抬手覆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别闹。”
不像是斥责,倒像是呢喃。
阮真真面色一红,似乎才意识到自己举止不当,忙从他掌下抽出手来,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尴尬地解释:“抱歉,有点得意忘形了。”
谭深看她两眼,突然倾身向她逼近,道:“我觉得你说得不大对。”
她一怔,下意识地发声:“嗯?”
谭深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往日都没发现吗?我其实一直都长得挺好看。”
他自然是长得极好,否则又怎会生了来色诱她的心。她暗自发笑,面上却做出窘迫之色,一把推开了他,红着脸,嘴上兀自嘲道:“快别自恋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她往灶台旁走,生硬地转移话题:“两个菜翻炒一下就能出锅,你赶紧去摆碗筷。”
谭深笑笑,先去水池那边洗了手,这才打开消毒柜往外拿碗筷。
食材都是备好的,几乎是眨眼工夫,饭菜便上了桌,阮真真给谭深盛了一大碗粥递过去,道:“凑合吃吧,最近生活一团乱,也没心气再倒腾这些东西,捡着家里有的都胡乱地放了些,也不知道煮出来是什么味道。”
粥里有软糯的红枣和核桃仁,其间还夹杂着细碎的菜蔬和瘦肉,果然是捡着家里有的东西都胡乱地放了些。谭深尝了尝,一时竟没辨出是甜是咸,可他毫不在意,甚至觉得这味道别有一番风味,真情实意地赞道:“很好吃。”
阮真真嘴角轻轻翘了一翘,垂眼道:“那就多吃点吧。”
他闻言点头,果然吃得不少。晚饭过后,两人合力收拾完厨房,阮真真又切了一盘水果拿到客厅,待两人都在沙发上坐下了,这才开口问道:“你说查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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