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雅克发现,最近莫名其妙的她家访客越来越多了,连淅淅沥沥的阴雨天气也没挡住来人的步伐。
潘恩将滴水的黑雨伞立在门边角落里,以一种帝王游园般的优雅观赏着书店的布局。
“潘先生。”易雅克站起身来问候。对方却径直走了过来,在对面落座,非常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悠悠然举到鼻端深深吸了口气。
“没想到好好一处店面,竟让你整的这般了无生气。”潘恩放下茶杯,微微笑。“不过,看在我对你很感兴趣,感兴趣到审美都放弃了的份上,我接受了。”
“……”所以,你这是真爱了啊?老子答应了吗?
“我有过很多美丽的男朋友和女朋友。”潘恩说得云淡风轻,却击得易雅克蹦起来了。“靠,活的!”
“是啊,活的,怎么样?”潘恩笑,这家伙的童话一旦脱离了儿童受众,笔下就不自觉暗搓搓携着猥琐气息。
“好,哥们。”
“好哥们。”
“你还记得我?”
“不记得,查了你资料。”
“……”真的是!易雅克觉得棋逢对手,有点意思:“当年我可是有多远逃多远,现在竟然能跟你面对面坐着,太不可思议了。”
“你依旧在逃。”
“是吗,我坐这里呢。”
“那就好。我会经常来找你的。”
“你还有男朋友的照片吗?”
“嗯……家里大概有。”
“手机里没有……还真是谨慎又无情。”
“不关谨慎,放手机里看,太没美感。”
“我去,你都是什么照片?”易雅克把持住了,眉眼疏朗:“有点期待。”
“好啊,去我家。”
“……”真狡猾。
“荣幸之至。”
“……”
潘恩没食言。两人逐渐交往多起来了,潘恩似乎特别闲,一周下来,他们一起吃了五次饭。他终于把她的那顿晚饭超额补回来了。那天在爱菊小学,潘恩本堵在走廊,邀请易老师吃晚饭,被通风报信的天才少年给毁了。
两人一起晒太阳看书,一起四处溜达,像是多年的老朋友。要不得的是,他们一起溜达多得撞上过数次同样的熟人——熊槐和他的绿叶姑娘(即聚会当天的黑衫女,其一直默默跟在女神身后,故被尊称为绿叶姑娘),暂且不提这姑娘饱含深意的目光。
易雅克几乎将潘恩的感情史都听了个遍。他曾有个男朋友,两人一起扮演了一码渣攻渣受的好戏。那男人是个牛郎,两人在一起后,那人依旧生意火爆。似乎,那男人在这一出戏里,只不过从收费的公厕转变成了不收费的公厕,实在不划算。生活从来只会比小说更有冲击性,更像一出剧。易雅克很想结识那位非同一般的美人。
周四那天,顾提香也来了。当他看到两人一副哥俩好时,一度怀疑自己眼睛坏掉了。
顾提香便是那日在爱菊小学跟随易雅克却被卖还好心通风报信的少年,也就是潘恩口中那个面瘫小天才,后来变成动不动脸红的小白兔。
“潘叔叔,雅丫姐,你们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
“潘叔叔?你什么时候叫上叔了?”易雅克也受惊不小。
“呃……就是上次他送我回去,然后,我发现潘叔叔人还是很好的……”顾提香边说着边那眼睛瞟潘恩。
却说那日在爱菊小学,易雅克独自潜逃后,被无辜扔下的顾提香对上了潘先生。
“小顾老师现在要去哪,我顺道送你。”潘先生笑得温和。
顾提香忍不住腹诽:都不知道我去哪,就顺道,不过有免费的车没理由不坐。外表却依旧高冷天才范:“那太感谢潘先生了,我去七中。”
两人回到市区,已经五点了。
潘先生顺便邀顾提香吃了晚饭。两人到七中附近找了家东北菜馆,顾提香表示完全没想到这很可能是斯文败类的家伙竟然是东北人。
两人正吃得热乎,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震动声,仿佛那施工的钻子般让人耳根发麻。潘恩也不管,细嚼慢咽了一筷子锅包肉,才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接起来就靠椅背上,只用眼神示意顾提香继续吃。
顾提香吃了半天都没听到说话声,不禁纳闷地抬起头来,只见潘恩竟格外认真地听着电话,眼神明亮地向着他,笑得很温柔,然而,在他眼里,不知是先入为主,还是直觉灵敏,总觉得潘恩活脱脱就一武林正派恁的奸邪,突然觉得如鲠在喉。
“真乖,这么早就来预约了。”
顾提香听着这话里浓浓的宠溺,觉得还没塞满档的胃要翻腾起来了。
“好,一定去。陪宝贝怎么可能没时间。”
“怎么,吃好了?”潘恩已经挂了电话。
“嗯。”
“男孩子怎么吃这么少,还长身体的吧。”潘恩口气重略带责备。
“胃不好,不能多吃。”顾提香感觉自己当了一回便宜儿子。
“年纪轻轻就胃病,真是胡闹,胃病可要好好养着,还有你那易老师,我跟她不熟,不好说。你好好说说她,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败坏了身子可就都坏了。”
“……”我跟你也不熟。
“坐一会吧,你胃不好,吃完就走路,容易胃下垂。”
顾提香张了张嘴发了个无意义的单音节“啊”。
“你这胃病怎么来的?不管是什么情况,跟着医嘱来,别少年意气只当医生耸人听闻……”
满满的来自长辈的念叨,久违得仿佛从未有过般,他不禁为自己的恶意而满心羞愧。
潘恩看着少年突然涨红了脸,很是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似乎自己没说什么吧,少年人的世界真难懂。
其后,潘恩发现小顾老师由绷脸小子变回小白兔了。
像现在,小白兔殷切地将他领回家喝茶了。
顾提香家就住在七中附近的小区,大概开始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家住所,便让他送学校。他心里有些莫名,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就对他有敌意呢。
本来潘恩顾忌他家父母,推脱不上楼,可小白兔却说自己一个人住。
他顿悟:父母没时间,这是个很缺爱的孩子,难怪他一两句话就瓦解了这孩子满心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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