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钦恋爱了,和上个周末相亲的姑娘,名叫贺茜茜。
徐钦难得接了个采访,自己的故事没讲出去,倒是听了个故事进来。
望着对面一脸严肃但难掩慈祥的中年男人,徐钦心情很复杂。原计划是媒体派个小孩儿来,他们直接公关上,就着采访稿问答几句就算完,结果莫名奇妙的,这位艾修雷大主编临时要求亲自上阵,于是徐钦就坐在了这里。他很快发现,这位大主编是真的严肃正经,慈祥和蔼纯粹只是不由己的面相。
比如说,他第一句话就说:“我对你青年企业家的故事不感兴趣,只对你的一段感情生活感兴趣,可以采访吗?哦,如果不行的话,你就听我讲个故事吧,故事很短,不耽误你时间。”
徐钦还没发表意见,那头故事已经开始了。
第一次见她,是在拉萨,八点多,天快黑了。布达拉宫转经的人已经寥寥,我远远的听见人哭,哭得撕心裂肺。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小姑娘坐在路中间抱着膝盖哭,身材很单薄,哭声却爆发着巨大的能量,仿佛天地方成时无独有偶的寂寥的神。
第二次见她,在拉姆拉措(位于西藏山南地区,传说有缘人能在湖面看见前世今生,转世的□□□□也是靠她来甄别)。九月份的圣湖没几个人,观景台上全是乱石,她绊了一脚,直向湖面扑去,却是一点儿声音没发出,跌得悄无声息,我拉住了她,她眼底只有迷茫。把她拉上来,她就很诚恳但全无诚意地道谢,见她一个人包车,走得灵魂出窍般,我便一路带上了她。
在墨脱的时候,有只蚂蝗钻进了她裤腿,一头扎进了血管。当地人给她拿烟烫,虫子摇着尾巴往外爬,同行有个姑娘直接吓哭了,她就一眨不眨地盯着看,还笑得很亲切,说,还好她血管没那么细,不然小家伙喝饱就得卡住了,吐出来才行,半点带不走。
一路旋回,回到拉萨我们分的手,她说想多住几天。的确只住了几天,她便回到了上海,被我拐到了杂志社写故事。她说,我要感谢佛陀,感谢众生,得她这个天才给我卖力。她告诉我,她去了大昭寺,旁边有游客问喇嘛,为家人祈求健康要怎么做,喇嘛回答:为天下苍生祈祷。所以,她就回来了。
后来,她写了个故事,关于布达拉宫身后的哭泣。一个路边静坐着来朝拜的老人,她给了老人一块钱,老人给了她一颗药丸,她吃了,转一圈回来,就莫名恸哭起来,回过神来老人已经不见了。
“好了,故事已经讲完了。她叫易雅克。我听说过你。再见。”艾修雷拍拍肚皮,站起身便走了。
纯黑白的空间里只剩徐钦陷进沙发,震惊得一脸卧槽——这画风不对!
“城墙上缓缓地,放下一个人,此人横躺在一木板上,木板由两根粗绳挂在伸出城墙的滑轮上,此人腹部上方横着一根长长的旗帜,黑旗迎着刺骨的寒风飘扬。随着将军不断被下放,只见旗帜后方隐隐露出交叉的两截热气腾腾的红肠,是的,那是将军腹中千回百转的肠。将军横躺着越放越低,悬挂的肠越来越醒目,时聚时散的蒸汽逐渐不见踪影。你若隐于高空,便能见到将军美丽的脸——布满□□般的狰狞,猩红的双眸中刺出极致的绝望,直击苍穹,那是连老天爷也不敢直视的美……骤然,一声闷响,那是撞击的声音,是粉碎的声音。你再抬头,鲜艳的肠犹如真正的王者旌旗,在墙头招摇。点点金黄仿若佛光般普照大地。听,你的耳边,到处都是欢呼声,满足而感恩的欢呼声。你的身边,一张张欢呼的嘴,你的嘴,撕咬着最后的王者旌旗,你细嚼慢咽不舍得匆匆咽下,韧性有嚼劲,还搀着一股淡淡的幼时的味道。哦,对,那是希望之光,是悲悯之光的味道,通通被你吞下肚里。”
在饭桌上讲这种故事,才是易雅克的画风。
徐钦按压了几下太阳穴,思绪慢慢回笼。这位大主编几个意思,没头没尾的那么突兀,听说过他是什么意思,雅克提起过?这作风,入戏出戏来去自如的,自说自话自带动画的,还真跟雅克是一国的。
既然对方只是来讲个故事,他就当只听了个故事吧,徐钦想,起身倒了杯咖啡继续工作。
头疼的很,徐钦已经三十个小时没休息了。他们盯上高泰已经好几个月了,研究报告早该出炉,却意外有了新动向,高泰执行总裁毫无预兆地递交了辞呈,且非常高调地向媒体透露了消息。他们也有点捉摸不透这事了,本来高泰股票虚高,基本面数据完全撑不起公司股价,他们早就拉开了大网,至今,信用交易担保证券账户上融券余额已达最高限额,明天一开盘高泰股票的融券卖出就将被暂停。然而,这位风云大总裁一离职,毫无疑问,这一消息一旦面世,必将对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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