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天下午,她要和江河坐一点的火车去明川市,放在床头的手机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陌生的号码,白鹿没理,她一向都不回陌生人的电话。
第二天,白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她昨天睡得晚,差不多快凌晨两点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她的背包已经整理好了,里面塞了几件换洗衣服还有洗漱用品,她用不惯酒店的。
洗完脸刷完牙,白鹿又洗了头发,她头发短,几分钟就完事了,她一边用毛巾擦着一边盯着园子里的菜,已经没有什么能吃的了,等她学习完回来要好好弄一下,该拔的拔,该扔的扔。
要从窗口挪开的时候白鹿看见了江河,他穿了件黑色T恤,破洞牛仔裤,裤脚挽着,脚踝露在外面。
他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包,不大,他就一直站在那,低着头,也不进来,隔着铁门,他侧脸的轮廓不怎么清晰,隐隐藏在风里。
白鹿拿着钥匙给大门开了锁,叫了声:“江河”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叫他的名字,而且她也喜欢。
他抬起头,有一瞬间,他的眼神是那么阴郁,白鹿看到了,然后他笑了下,阴郁不见。
晴天,太阳,很多时候能将人心里一些晦涩的东西隐藏,了无痕迹。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江河直接坐到沙发上,把手里的包放在脚边。
白鹿一手拿着筷子,倚在门边对他说:“我煮面条,你吃吗?”
“吃”,江河很不客气地点点头。
水开了,白鹿将大半捆面条都扔进锅里,还放了两个鸡蛋,她拿筷子搅拌了几下,然后把刚才在园子里摘的西红柿切成块倒了进去。
客厅里,江河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看见茶几上放着一只手机,只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
诺基亚退出手机市场前出的新款,现在看来已经很旧了,江河认得这手机,他买的,他当然认得,只不过白鹿是这手机的第二个主人。
“吃面吧”,白鹿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江河缩了缩手。
两碗面,一大,一小,江河看着自己面前这份,满得快要溢出来,他说:“小白,我没有这么能吃的”
“吃不了就剩下”
“。。。。。。”
江河拿起筷子吃下第一口就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了。
白鹿在收拾碗筷的时候看见江河面前连汤都没剩下的空碗,拿到他眼前晃了晃,带着嘲笑意味,说:“跟我装什么?!”
江河没回嘴,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直接奔着卧室的床去了,一躺下他就想睡觉。
只是这一次他没躺多久,白鹿刷好碗走过来开始撵人,“起来,去火车站”
哦对,还要去明川,江河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新海火车站人来人往,繁忙热闹,白鹿上一次来还是半年前,两人到自动取票机换好票后排队等着检票,这一趟是快车,一个小时就能到明川,所以坐车的人很多。
白鹿被挤得晕头转向,火车站的味道一向不怎么好闻,列车通往天南海北,人也来自四面八方,候车室。
感觉有人握她手的时候白鹿恍惚了一下,以为被别人不小心碰到,可是当她真正低下头的时候才看见那是江河的手,他紧紧握着她的,十指交叉,恋人间最亲密的方式。
慢一拍的痒传遍全身,她极力掩饰。
白鹿拧巴了几下,他不放,骨节发白,铁了心不松开。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温热,粘着一层汗液,却又无比细腻。
忽然,江河在人群里看见一个人朝他们这面看。
是秦惑,他怎么会来?
江河握着白鹿的那只手向前一指,说:“那小孩儿是不是来找你的?”
白鹿望过去,正好和秦惑对上了眼,她几乎是和江河一样的反应,“他怎么会来?!”
“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白鹿说完挣开江河的手朝秦惑走过去。
三个人之间隔着很多旅客,熙熙攘攘的,江河听不到对面的谈话。
白鹿:“秦惑,你。。。。。。你又逃课了?”
秦惑上手插着校服上衣的口袋,低头看着白鹿,“小白老师,我来送个朋友”
白鹿叹了口气,说:“送朋友也不能逃课呀!”
“小白老师,我最近都有好好学习了”
白鹿点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最近一段时间不论体育课也好体活课也好,篮球场上都看不到秦惑,自从那天他答应她考试要进前三十以后就再没摸过篮球。
“你和他一起去啊?!”,秦惑看着江河,一脸的不友好。
白鹿:“他也是你老师”
秦惑嘴角一勾,笑得无奈。
“回去上课吧”
秦惑转身直接走人,带着少年特有的叛逆,不高兴就是不高兴,连遮掩都不会。
白鹿回到江河身边,他没问什么,说:“检票了,走吧”
出了检票口下楼梯才到了站台,火车是红皮的,他们的车厢正对着站台出口,不用跑大老远过去。
上车放好背包白鹿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梓格”
白鹿按了接听键,“喂,梓格”
江河在一旁悄悄坐直了身子。
“嗯,上车了”
“我三号下午回家,那我再给你打电话”
六号上课,她只能在家呆两天。
没说几句电话就挂了,白鹿整个人突然安静下来,咬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了?”
白鹿恍惚了一下,“。。。。。。没事儿”,说完她眼睛一闭就开始睡觉。
她尝试了好久也没怎么睡着,迷迷糊糊的,车上人太多,尽管开了空调还是很闷,白鹿想看下时间,可刚睁开眼就看到江河在盯着她,即使撞上她的目光也不闪躲。
好像,他一直都很坦荡,起码对白鹿,一直都是。
又过了一会儿,列车员走过来报站,“明川市到了”
满眼熟悉的建筑,熟悉的景象,白鹿却觉得一阵阵地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