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了几个颜色,最后还颇有意味的撇撇嘴。
黄毛的下铺是个身材矮小却很是正经的男孩,白色衬衣一板一眼的穿在身上,简直就是他西装革履的父亲的翻版。衬衣男孩儿挺和善,一见周宏远进来就操着南方普通话打招呼,“同学你好,我叫王远。”
周宏远的下铺则是个很清秀的男孩儿,穿着运动装,高高瘦瘦的,架着个眼睛,此时正抱着本大部头小说歪在床上看,而他的母亲则身穿身穿一身休闲服,坐在一边儿一会儿与另外一个学生家长闲聊,一会儿招呼她的老公做这做那。
周宏远察言观色,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探知到他们的非富即贵。而那些家长与学生也是看碟下菜,对周宏远叔侄二人不甚热络,唯有王远和他的父母,与他们草草寒暄几句。
前后只不过十几分钟,周宏远的心便在这九月的艳阳天打着寒颤,像是个巨大的风箱,刷啦啦的漏着风。
收拾完宿舍后,周宏远跟程毓一起在食堂吃过午饭,围着学校转了转,又去周边找酒店。周宏远来北京前,本打算直接住在学校的,可上午的体验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吧,程毓劝他一起住,他便应下了。正值开学季,海淀区的高校又密集,整条街区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和车,来回穿梭着,找了一圈儿,便只剩下一家酒店没住满,一问才知,只剩了大床房。
听了前台这话,两个人下意识地瞅对方,只是瞬间,又纷纷移开目光,谁都没说拒绝的话,各怀鬼胎的叔侄俩,一路沉默着来到房间。
房间不算大,却干净整洁,程毓觉得胸闷,“唰”一下撤开厚重的窗帘,刺目的阳光穿过落地玻璃,洒进晦暗的房间,也洒在程毓的脸颊。
他俩在床上躺了会儿,一人靠在一边儿,仿佛隔着楚河汉界,没有丝毫的混合地带。两个人昨夜几乎一整晚没睡,又加之忙乎了一整个上午,此时都精疲力尽,困倦不已,可谁都没心思睡觉,压抑、挣扎,还有那了然于心却不能说出口的别扭与尴尬。
晚上,他们一起在学校附近寻了家餐馆,程毓甚至还买了几瓶啤酒,两个人皆有一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周宏远几次见程毓欲言又止,却偏偏话到嘴头,又变作一声轻叹,兴许是酒未尽兴,又或许是程毓骨子里就是个隐忍内敛的人。周宏远没戳破程毓的一腔心事,只是陪着他把酒喝完,将菜吃尽。
兴许是酒精作用,又或许的确累了,回到宾馆后,程毓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沉静的面容陷在洁白的枕头里,暗黄的暖灯打下来,看着说不出的温柔与迷人。周宏远悄没声地靠过去,在他额头上印了个稍触即离的吻。
他关上灯,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落在程毓的面孔上,光洁而纯洁。他忍不住探起身子,细细端详着他的小叔叔,仿佛要将这一切刻进脑海,更像是将这晚的一切作入画中。
北京的秋老虎干燥而炎热,周宏远不过一会儿就口干舌燥起来,仅仅一天,嘴唇上便冒出了层层叠叠的干皮,他无意识地用牙齿撕扯着死皮,而喉咙中发源的干涸却随着夜深人静愈加深刻,从喉口,一路落到心间。
他盯着程毓的脸,将手伸进被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