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大概三分钟后,他们乘坐拥挤的庞大物体,然后直直通向市镇。
终于如愿抵达了。
那所艾伦口中所夸赞的聚集社会名流的地方——豪华而奢侈的大型庄园,里面的殿宇表面镶嵌着一颗又一颗璀璨耀眼的晶石,宛若由浩瀚天际吹挂而下飘洒在上面薄薄一层的星尘,但眼前他们顾不上对这番美景进行表扬一番,他们实在是累极了。
露露婆婆面色苍白,嘴唇翕动无力,站不住脚了,眼前她只希望在伊莎贝尔这个小蠢蛋的搀扶之下快点儿躺进温暖的被窝里。
美丽壮观的铁门外,有专门的管家与仆人亲自迎上,为前来的宾客们搬运重物。
温婉乖巧的女仆则迎请他们进入专门的待客室。
而此时已经距离聚会开始的时间不远了,晚霞落满天,西方的星光乍现。
伊莎贝尔极其羡慕地望着这一切,中午的时候,他们停到路边,啃咬着黑面包,忍受着露天的凉风,现在她终于可以喝上一杯由别的仆人亲自端送来的热牛奶了。
眼前她饮用着热牛奶,凝望着这一切,包括每一个细微之处。
一个小小的晶莹剔透的茶杯,都在夜空的花园外闪着光亮。
这些器具,摆放得多么的整齐一致呀!哪怕她现在甘愿成为这些伟人服侍的女仆中的一个,也心甘情愿,品味着那些高尚人士所欣赏的绘画,观察着他们高贵的一举一动,却不同那些生活在上面乡野别墅里的茱莉亚小姐的嚣张与跋扈,虚伪与自私。
艾伦……艾伦来了。
眼前,使她感受到大脑一阵眩晕,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饮了这杯热牛奶促进水面的缘故。
她已经觉得这绝非现实了。
艾伦就坐在她对面不到三米的桌子上,她瞧见艾伦手里拿起一只银勺,此时她宛若化成了那杯盘中的一滴奶油,滑进了他的嘴中,甘之如饴。
微风中的玫瑰花香气触及到客房里的每个人的面部细胞,使每一个人都新鲜红润了起来,每一个动作与呼吸都极为鲜活灵动。
她的脸烧得彤红,她放下玻璃杯子,手背摸了自己的脸颊一下,果真是感染了风寒发烧了。
“咳咳咳。”她捂住一张一合的嘴巴,咳嗽了几声。
格雷太太顿时看向发出这宏大响亮动静的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无眼看格雷太太,格雷太太怒视着她,因为艾伦少爷就在她对面,眼前她这样擅自离开是不是有些失礼?
“不好意思,艾伦少爷,太太,我要出去透透气。”伊莎贝尔道。
“有那么严重吗?”面目沧桑的露露婆婆眯着睡眼迷离关切她道。
“指不定是在哪里感染了肺炎呢,谁叫她又去管那些摇尾乞怜乞讨的流浪汉了。”
“不要传染给我们还好。”另外一个跟随太太和小姐来的瘦成一道闪电的女仆道,约摸四五十岁的年纪了,可仍旧改不了年少时的那张大臭嘴。
“她还是小心点儿,别更严重了。”艾米丽关心道,注视着一直凝视着伊莎贝尔远去背影的茱莉亚小姐。
一轮金黄的明月高高悬在天空正中,对准月季花坛,像是一个圆玉盘一样。
她动身停在了这座宁静而美丽的花园之中,此地远离世间喧嚣与一切罪过,月季朦胧微妙的气息正指引着她前进到未知之境。
伊莎贝尔冷静下来,双脚蓦然停住,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她叹了口气,心还未完全平复下来,就有一个人蓦然地闯进了她的视线之中。
她跺了跺脚,以为是一头闯入灌木丛里的大野猫,她用冰冷的手掌拍了拍自己此时微微发烫的脸颊。
也许是因为外面的温度,使得她身体退烧了。
她还没抓到那头吓唬自己的大野猫,圆圆的月季花坛的另一处拐角就发生了隐隐约约的说话的人声,离奇怪哉。
有两个人在谈话,而且是两位男士,他们谈话及语调截然不同以前她在乡下接触到的那些自称为高尚雅士的凡夫俗子,于是伊莎贝尔由此怀着一颗萌动的好奇心,十分敬畏地躲到花坛那边去了。
她一边懊恼至极,遗憾不能见到那两位男士真实的面孔——是不是也如同那只钻进灌木丛林里的野猫一样令人生畏呢?
说不准,见到之后,也瞪着一对会发光的猫眼呢!毛耸耸地昂扬挺头,警告着她千万不要进犯它夜猫大人的地盘。
但是——她畏怯了,没有侦查上流阶层人是否也是“恐怖野猫”的勇气。
她停了下来,缩头缩脑,望而却步。
等这两位男士的背影都随夜空里沉落下来的星光浪荡天际的那个光怪陆离的瞬间,伊莎贝尔才完全放心下来,一个人独自享受这静谧而幽静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