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渐去,初春来临。裴家沟子二娃家里那株上百年的老桦树已经开始抽芽,赢子婴在炕上躺了七八天,终于能下床。
裴老二搓着手一脸喜色拍着赢子婴的肩膀大喊了几声好,弄得赢子婴是莫名其妙。三日过后,赢子婴才明白裴老二叫好的意思是什么。
这天天还未亮,田坎上的枯草上积满了隔夜的露水。裴老二卷起了裤腿,露出他那毛绒绒的一双干腿。赢子婴还在睡梦之中,门突然就被推开,一阵冷风灌进来,惊得赢子婴一啰嗦。刚从炕上坐起,房门口那干瘦的老头伸长了脖子,仰天从牙缝中憋出一声尖啸:“咕(第一声高些)咕咕!”
——这是学公鸡打鸣?
赢子婴脸上一阵青白,刚想说点什么,裴老二又拉开破喉尖叫了几声。他这一叫可不打紧,仿佛引领起群鸡的共鸣,裴家沟子的十几只公鸡顿时扬着脖子疯狂的比叫。
“哈哈哈,快起来!快起来干活!”裴老二插着腰朝着赢子婴喊道。
“现在才寅时,这么早能干什么?”赢子婴擦着红肿的眼睛,没好气的问道。
“这你甭管,跟着我就是,顺便把靠在门口的那支犁给我扛上!”说完这句,裴老二便哼着歌踏着朝露走了。
赢子婴掂了掂手里的木犁,眉头一皱咬着牙将这劳什子玩意扛在肩上。——有点沉,但也不算什么,只是这样子,像什么?
“快点啊!磨叽什么啊!”裴老二朝着赢子婴怒吼道,看他在前面空着手顿脚踢泥的样子,好像比扛着犁头的赢子婴还着急。
“脑壳有病啊!裴老二?扰人清梦,我诅咒你全家。”刚路过老三家,他家的婆娘便从窗口里朝着裴老二叫骂道。
裴老二嘿嘿一笑,手指赢子婴,答道:“我调教牛呢——额,不!人呢!这家伙整天吃我的住我的,总得想法子让他还点债务,不然等以后他跑了,欠下老子一屁股债,我找谁要去?”
赢子婴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额头上的三条横线代表着此时的愤怒。
“我忍!”赢子婴如是想到。
“盯什么盯,快走快走!”对于赢子婴脸上的情绪,裴老二到是关注得很。他心中想着:人嘛,还不是跟畜生一样。一回生二回熟,只要将牛鼻绳子给他穿上,背上再加上一副‘枷担’(牛耕田背上背着那个),长年累月下来,他终究还是会习惯。
赢子婴抗着犁随着裴老二下到了地里,放下犁头,赢子婴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举目四看一下,疑惑的朝裴老二问道:“牛呢?犁地怎么不牵牛到地里来?”
裴老二没好气的说道:“有你我干嘛还要让我的阿黄劳累,你当它陪我上山下山不辛苦吗?”
赢子婴无语,他可是几次看见裴老二上山连路都懒得走,让老黄拉车拉货顺便还要捎带个人。此时说这般话,也不知道羞不羞!
“看见没有!”裴老二用手在空中划了好大一个圈,指这说那对赢子婴讲道:“这、这——都是俺的地,虽然俺冬天一般不种粮食,不过现在多了一张嘴,就得将地犁好,等天日稍暖和就可以将小麦种下。地里的杂草比较多,可能你在前面拉犁比较辛苦,这样吧。今早上回去后让你吃两碗饭,随便给你留的骨头上带点肉。”
赢子婴脸上一黑,心思道,人家项梁、项羽,穷困潦倒到连饭都吃不上,还不忘自己的身份。吾身为堂堂秦王,又怎能跟着你下田犁地呢?
赢子婴放下犁头,摇头说道:“这等事吾做不来,要做你自己做!”
“嘿嘿!”裴老二打着转朝着赢子婴上下打量,眼睛里尽是稀奇,他道:“你当你是什么金贵人物?还做不来?你吃老子的,住老子的。滴水泉水你懂不?现在你病好了,我就是滴水,你就要当泉水!救命的恩情呐!还不值你干这点粗活?”
赢子婴脸皮抽动,僵硬着说道:“救命之恩我日后必然报之,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陪你办这些小事!”
“我呸!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全身上下全是懒骨头!说什么重要事?你能有什么事?你这个吃里扒外不干活的家伙,你连泉水都不懂,以后怎么报答我的恩情?”裴老二怒及,撸起了袖子,口沫横飞的说着。
赢子婴脸沉到喜马拉雅山去了,他几次想发作,但思及他的救命恩情,终究还是按捺住了。
“好!我犁!”赢子婴咬着牙走到地里,将犁地的牵绳背在肩上,裴老二见赢子婴识趣,嘴角嘿嘿奸笑两声,自己扶好了犁头,口中吆喝道:“吁!”
“真当我是牲口呢!”赢子婴背着绳子,使劲一拉,犁头一下子就从地里飞出!
裴老二急得大喊:“你力气大啊!——缓点!”
等扶好了犁头,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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