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山睁开眼,眸中是一片死寂,一开始被人排挤他也挣扎过,可挣扎没有用,吐沫真能淹死人。
在他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他放弃了,放弃了去拿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放弃了主动向别人示好,放弃了生活的活力。
搬回这里的那天,他以为自己会很开心,但搬家的时候左右邻居竟然连问都没问一个字。
天天见到他们家的人就赶紧回屋里关上门,人人都在躲着他们,就像躲瘟疫一样。
日子长了这似乎成了村里人的一种习惯,赵宝山在这种冷漠态度的煎熬下,从一开始的不愤,到最后的妥协,再到习惯,他已经不想再去挣扎。
因为每每一看到别人冷漠的脸,他都觉得想死!
“唉!”赵宝山拍了拍李宝霞扳在肩上的手,重重叹了口气,“睡吧,别寻思了!”
不停抽泣的李宝霞一愣,眸中的光亮突然熄灭,她缓缓起身瘫靠在墙上两眼散乱的盯着前方斑驳的墙壁,
就这么一直枯坐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李宝霞下了炕,伸手抽下裤子上的粗布裤带一步一步往院子走去。
轻轻掩上房门,李宝霞站到了院子里的那棵枣树下,树上叶子郁郁葱葱,李宝霞搬来小板凳,站上去,将手里的裤带甩过手腕粗的枝条在下面打了个死扣。
“宝霞姨!宝霞姨!”
顾忧一大早送了贺朋钢去镇上,一个人也睡不着,就想着来李宝霞家看看,昨天进村的时候她不特意留意了的,没看到李宝霞两口子。
李宝霞眼神一转,散乱中有了些清明,抓着裤带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顾忧拍了两声门没反映想着是不是还没起,正想转身,就听到院子里咚的一声。
院子里有人!
顾忧转身又拍了两下门,顺着门缝往院里望去,这一望把她吓的够戗,就看到两条腿在那晃啊晃。
嘭!顾忧一掌把门拍开,冲进院里一看,李宝霞竟然吊到树上了。
“宝霞姨,你这是干啥呀!”顾忧一边喊一边将人从树上弄下来。
赵宝山也慌慌张张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一看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李宝霞,赵宝山那双暗淡的眼中总算有了一丝波澜,
“宝霞!你这是干啥啊!要死也不叫上俺,咱俩做伴啊!”
“宝山叔,你这是说啥呢,快把姨先抬里头去!”顾忧说着拖起李宝霞和赵宝山一块把人抬到了里屋的炕上。
一段时间不见李宝霞瘦了很多,抬着都觉得没什么分量。
顾忧给李宝霞把了把脉,还好,只是有些郁结。吊上去的时间不长,人也受了点惊吓。
摸出颗药丸给李宝霞喂下,顾忧目光一转看向一边垂着头坐着的赵宝山。
比起当初李宝霞失踪时,赵宝山明显的更瘦了些,半个头的头发也都白了,
“宝山叔,你们俩这是干啥!村子里的人就那个样子,啥时候不是拜高踩低的,当初我在村里的时候,他们也没少戳着我的脊梁骨骂!”
赵宝山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呜呜声,那个时候,他也曾经是那些人中的一个,背地里没少看顾忧的笑话,他又怎么能不知道。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的,咋现在不愁吃不愁穿的,干啥看别人脸子!”顾忧说着心里也有了火气。
这些道理赵宝山都懂,可真落到身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了的!
“我今天来是想把我家不种的地给你们几块,让你们种着,要不地闲着也是闲着,你看看,能种点啥,种点啥,村里这些人就这样,等你日子过好了,他们自然就来巴结你,都不用你说的!”顾忧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