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奇一听竟然是这件事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给贺家贵腾出个地方来,贺家贵坐到顾淑萍的旁边,又叹了口气才说到,
“当时你还小,也就四五岁的年纪,那时候你爹跟人娘带着你和你哥两个刚从你外婆那边回来。几年没回村子,你都这么大了,村里人见到你爹和你娘就爱问一声,但那时候你娘从来脸上就没看到过笑模样。”
这点顾忧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李领凤亲生的,那个年代缺衣少食的,多个人就多张嘴,自己家的孩子还养活不起呢,还养别人的孩子,李领凤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那时候你二婶发现你长得格外的俊,跟你爹你娘的模样都不太一样,于是就在村里面嚼舌根,说你肯定是你爹跟别的女人生的,要么怎么每次一说起你,你爹总是笑的合不上嘴,你娘就拉拉个脸。正是因为这样,那时候村里这闲话还真就有人当了真了。”
顾忧冷冷一笑,人言可畏,她爹不过就是比李领凤善良些罢了。
“后来这话就传到你娘的耳朵里了,你娘跟毕大喇叭在村里打了一架,打那之后没多长时间你爹就病了,本来挺壮实的一个人,个把月的工夫人就瘦下去了,后来就渐渐的下不了炕了。你爹从病到死也就三个月的时间,死的时候,就一把骨头。”
“那李领凤找大夫给我爹瞧病了吗?”顾忧问到。
贺家贵摇摇头,“没有,俺记得那时候孙赤脚好像也不在村里,找大夫得去挺远的地方,诊金也不便宜,你娘就没去请大夫。但俺总觉得你爹他不像是病死的。那时候俺还去看过你爹几回,你爹身上有好多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
“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顾忧问到。
“对,就像是被人打的那种,有一回俺去,你爹整个小腿都是紫的。还吐血。”贺朋钢说。
顾忧那时候只有五六岁但贺家贵这么一说她也想起来了,那时候爹确实是吐血,拉血,身上都是青紫的没什么好地方。
她隐约记得有一回,李领凤叫她去倒尿罐,里面的尿都是红的,可把她给吓傻了。
以前小不懂事,觉得爹一定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但现在贺家贵说起来也确实觉得奇怪,
从爹生病到死的时间很短,那时候顾忧每天都特别怕爹会突然就离开了,这种担心确实也没持续多久,爹就真的永远离开了。
顾忧永远都记得那个早晨,爹一动不动的躺在炕上,瘦得已经没了人样,李领凤跪在炕前,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是打那天起,她的日子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被赶到柴房,后来是顾连喜劝了李领凤好久,李领凤才又让她搬到屋里来。
打那时候起,她就成了家里的童工,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顾忧神情暗淡,这是她这一生中最最伤心的事,如今提起自然心里不好受。
“忧,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别想了,就算你爹死的奇怪,可你娘也已经走了,这事也查不清了。”顾淑萍说到。
顾忧摇摇头,“我哥一直这样病着不好,我怀疑就是跟我爹的死有关,我哥他现在病得越发重了,我真是……”
说到这顾忧不由得悲从衷来,两行眼泪又掉了下来。
“啥!连喜又病得重了?”陈天奇叫了起来。
“嗯,这回怕是治不好了!”顾忧哽咽着说。
“这咋刚刚还好好的,咋突然就不好了?”顾淑萍也慌了。
顾忧摇摇头,“都怪我,怪我太心急了,是我害了我哥……”
心里的自责和压抑让顾忧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这时就听院子里刘月尖叫一声,接着就是哐啷几声响……
顾忧一惊起身就冲了出去,就见一个人影哐的一下撞开大门,一阵风一样的跑了,
贺朋钢从屋里冲了出来一只手捂着头血从指缝里淌了下来,冲愣在门口的顾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