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谈心

不出去。姐姐驾马走在最后，回头笑着对他说，姐姐给你带好玩的回来。他大哭，求她别去，可姐姐像是没有听见，笑了笑骑着马跑远了。突然他可以动了，他拼了命的往城外跑，远远看到姐姐的斗篷一角消失在崖边。

    “姐姐——”段云祈嘶吼着追过去，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下去。

    “姐姐——！”段云祈猛的从榻上坐起，出了一身的冷汗，粗喘着抚上自己的胸膛，里面那颗心还在狂跳不止。

    他双手捂住脸，在榻上呆坐了良久，起身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楚怀瑾把太子的账册放到匣子里，暂时用不到了。

    “事情安排清楚了？”他没有抬头，反而是拿起了一边翻了一半的书。

    “安排清楚了。”西平目光炯炯。

    “行，先下去吧。后续有你忙的。”

    “是。”西平刚要退下，听到外面有人喊，“殿下！段小侯爷来了！”

    紧接着脚步声就响起来了。

    楚怀瑾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西平见状也没多问，就退下去了。

    段云祈招呼也不打，直接进到书房里，寻到桌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说说你，”楚怀瑾扔下书走过来，“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急躁的毛病。”手下却是温柔的给他把落在头上的树叶拿下来。

    段云祈放下杯子，盯着他，“四哥，我有问题想问。”

    楚怀瑾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却笑道，“问呗。”

    段云祈急道，“我父母，姐姐是怎么输的，怎么死的，你知道，对不对？云岫也知道是不是？还有我爷爷，我三叔...”

    “云祈，”楚怀瑾按住他的肩膀，“我说过，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不，”段云祈紧紧盯着他，“你知道，否则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怀疑是太子做了手脚。你一定知道他干了什么。你回来以后，看似一切如常，可你怕连累到怀远，想法子让他禁足，着手对付太子，太子还没有被废，你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你还有别的动作对吗？你想的是，太子被贬出京以后，你就会让人在路上杀了他，为了不被怀疑，你一定让他的罪很重。怎么才能让他永不翻身，就是要把他在朝堂上的爪牙一一折断对不对？那么第一个人是谁？是文太师？还是镇国公？或者是大理寺卿？亦或是吏部？”

    一番话下来，楚怀瑾心里早已经是警铃大作，他完全低估了段云祈的本事，他早知道段云祈聪明过人，却没想到他能猜的这么准又这么透彻。

    楚怀瑾扯了扯嘴角，“云祈，你想得太多了吧？”

    段云祈抓住他的胳膊，恳切的望着他，“告诉我，把什么都告诉我，求你。”

    楚怀瑾最受不了的，就是段云祈哀求的眼神。

    他段云祈能对人耍无赖，能插科打诨，能一脚把人踹飞，能赖在老侯爷身上撒娇，就是不会低头求人，哀求的神色也只有被他爹打的时候才会递给楚怀瑾。

    楚怀瑾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他斟酌再三，缓缓开口，“云祈，当年太子压阵，镇国公虎视眈眈，当然值得怀疑。我也只是问了问永烈军余下的人，我没有证据。就算我告诉你，平白让你堵心又何必呢。不如等时机到了，你亲自去问太子。”他将手放在段云祈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云祈，我的确要动他们了，但你放心，我会尽力，不伤害那几个孩子。”

    段云祈眼中的光一点点淡下去，末了，他苦笑一声，红了眼眶，“你知道云岫今日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她要报仇，她想变成第二个段云舒，要努力接过姐姐的兵马和威望。”他抬起头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才十五岁，她本可以寻一个如意郎君，无忧无虑过一生，就算她不想嫁人，我平南候府也有这个能力护她一生，到底，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楚怀瑾心里一滞，起身将他揽入自己怀里，“云祈，你没错，你们都没错，错的是太子，是无休止的忌惮和欲望。”

    段云祈紧紧闭上眼睛，任泪水滑落。

    楚怀瑾语气坚定又柔和，“平南候府会永远辉煌下去，你们永远有能力护佑云岫，护佑百姓。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