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好看的脸,慢慢凑近了她。
她心里一惊,避无可避的准备迎接对方的拳头或者巴掌,不料他并没有出手打她,只是举起手中的羊皮水袋,从她脑袋上缓缓淋下来。
片刻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仍旧是语气平和地说:“这样看着顺眼多了,刚刚脸上像是开了个酱油铺子一般。”
随后,又将手中的水壶举起送到她嘴边,命令道:“喝了!”
“我不要!”南昭从牙缝里挤出反抗的话语,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不料颜漠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不顾她的反抗,将水袋里的水,向她嘴里灌了一大口。
清凉的水下肚,无论南昭承不承认,这一刻是她今天觉得最舒服的时候。
不过她还是呛住了,猛烈的咳嗽迫使她睁开了眼睛,每次咳嗽,都需要巨大的力气将绑缚身上的牛皮给撑开,不然她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看着眼前的白衣男人,骂道:“你们西唐人,都是这般的无耻小人么?”
“你还冲本将军不服气,若不是我命人浇水,怕是你这会儿就要死了。”他的语气里带了些调侃说道。
“你少在这里充好人,不过是怕我死得太快,你那恶毒的主子不满意罢了。”她用尽力气骂道。
“唔,你这样说也对,不过,你也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女人了。”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南昭。
“有趣?”她不屑地说,“也对,对你们这种心思歹毒的人来说,折磨人,就是一种有趣的事情。”
“那你得怪你们霍尔族大土司,王爷讲明只要你们霍尔族的战马就够了,谁让他妄想用一个女人,来从王爷这里换取更多的东西。”他像是在谈论一桩闲话似的。
“我不想来,若是你们王爷不想要,大可放我走,最坏也不过是杀了我,可是他偏要羞辱我,要将我像牲畜一样,配给另一个男人。”她喝了水,有了力气,说话也多了些。
“你不想来,那你就不该踏入这西唐的军营。”他轻蔑地说。
听了他的话,南昭眼前浮现出,弟弟被人用弯刀挟持的场景,胸口一阵钝痛,这时候,才真真切切的明白,拉珍说的,自己这只雏鹰,怕是飞不回家了。
看到她又不肯再说话,颜漠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再试图与王爷对抗了,算上你们霍尔族全族,在西唐面前,不过是蚂蚁一般的角色。”
“蚂蚁?”南昭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千里江堤溃于蚁穴么?你们汉人这样的暴虐无道,怎知不会有一天,被蚂蚁给啃噬了呢?”
听了南昭的话,颜漠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微笑来,“倒是看不出来,你不光会说汉话,也懂汉人的典故。”
南昭从心底里厌恶,他此刻说话的表情,似乎霍尔族人,在汉人的眼中,都是荒蛮未开化的人种,与他们不同,但与兽类相同一般。于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头去。
颜漠还要再说什么,这时候有骑兵来到牛车前,冲颜漠拱手施礼道:“颜将军,王爷请您过去议事。”
于是颜漠便也不再理会南昭,跳上自己的马,径直朝着肃王马车的方向飞奔而去。
来到一辆六乘马车前,他隔着车窗拱手施礼道:“王爷!”
片刻后,车内的李临渊掀开车帘,对着他简短的说了一句:“上车细谈!”